望龙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困了，扭头看向床边的闹钟，“呀！都23点了，快去睡，快去睡了，要不然妈听到我们房里还有声音，估计又要来教育一番了。”
一语未完，便听到门外传来了米母尖锐的嗓音，“望龙，曼音，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天都要亮了。”
望龙赶紧捂住嘴，一骨碌跑去床边关了房灯，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曼音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张无形的大黑网中，窒息难耐。
听见门口脚步声靠近了些，她又想起刚刚望龙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贴在门上的那一只敏锐的耳朵像深海里一张黑漆漆的大嘴，越来越近、越近越大，心在这一刻变的异常恐惧。
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啦啦地刮着，在暗沉的冬夜，刮过去又刮回来，刮不完的悲凉的故事，看不透的人心的冷暖。
两人不再说话，望龙头一挨枕头便熟睡了过去，呼噜声均匀地响了起来，带着有节奏的调子。
曼音心中长叹了一声：只有不想事的人才会睡的这样安稳！
天很快亮了起来，晓色透过淡黄色的遮阳帘，洒落在曼音的枕边。
曼音不禁用手挡了挡，眯着眼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一只纤细的手像透明了一般，心中暗道：没有血情的躯体，和个空壳并没有什么差别。
米母已在厨房准备早餐，想起儿子最近上火，她特意熬了一锅清淡去火的小米粥。
曼音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来到客厅，厨房里传来的声响，她望了过去，婆婆背对着她，一身黄，在白色橱柜的映衬下她的黄像一张涂了橘色的厚嘴唇，一张一合，闪个不停。曼音走过去打招呼，“妈，这么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米母转身看了一眼高悬在客厅上的挂钟，蹙眉道：“还早，太阳都晒到头顶上了，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住这锅小米粥，我出去买些水果，早上的水果够新鲜，到了中午就只剩下别人挑剩下的了。”
曼音忙走到炉边，道：“好。”
这时候，米母已经站在玄关处换鞋了，出门前，仍忍不住叮嘱，“曼音啊！火不要调大啊，火大了小米粥的营养就熬不出了。”
曼音道：“妈，知道了，你快去吧！”
小米粥在锅中翻滚，颗颗粒粒的金黄色有的干粘在锅边上，有的死躺在粥水中翻滚，像浅水坑里的浑浊的泥巴水，让人觉得恶心。
曼音用勺子在锅中翻搅了几下，听见后面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便喊道：“望龙，快过来看粥。”
望龙懒洋洋地走过来，道：“粥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开着火吗？煤气又不会停火。”
曼音没好气地道：“你妈说了，这小米粥呢，要用小火炖着熬，这样营养才能熬出来，而且还一定要有人守着一边搅动，行了，快过来，我都还没有梳妆呢？”
说着便一把拉过望龙，一扭身往卧室里走去了。
望龙见曼音的身影离去，转过头瞧了一眼锅里的小米粥，撇撇嘴，喃喃自语：“有什么好看的？能吃就行了，横竖都是这一锅粥，营养还跑了不成？女人就是爱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