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山说，长到十六七岁，三人中何小楼的基本功最差，唱腔身段都拎得上台面，但谁让人家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也不知后来怎么得，改让何小楼唱花旦，再后来就莫名其妙就唱成角了。”
“张少明称小金爷有时候会到后台审戏，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什么，每次到何小楼唱时他总会格外注意，好几次因为唱戏两个人还吵起来，要是旁人是万万不敢招惹小金爷的，可是何小楼那家伙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跟谁都敢杠，班主也没少罚他，但是过不了两天，又跟没事人一杨……”
……
我正看着，便见一个圆圆胖胖的人从戏台旁边挤过来，先是笑眯眯地冲着金乃何点头哈腰，金乃何指了指我，脸上倒是没有多大表情，只听他淡淡说：“谭先生想再了解了解何小楼的时，你一五一十给他讲清楚。”
廖班主这才走到我面前，脸上仍是笑眯眯，恭敬道：“谭先生，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魏七小姐的事我也听说了，虽然这事确实有何小楼的不是，但是您也知道，魏七小姐毕竟是王公子的未婚妻，他一个小戏子，能做什么，他也没那胆子，我想他也就是因为听说魏七小姐失踪了，怕找他麻烦，所以脑子抽了才跑的，这绑架的事，断然跟他没什么干系……“
还不等我问，他便喋喋不休地开口说着。
而我注意道，从头到尾，金乃何一直都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此时，戏台上正是演到精彩之处，伴随着那一连串的舞刀旋转，下面是一声声的叫好声，虽然廖班主凑得近，可是他也不敢大声，许多话也就被淹没了。
廖班主显然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话没说完，也不再说了，指了指后台，道：“谭先生，要不咱去后面说吧，这前面太吵了。”
我看了眼金乃何，他指了指戏台，失意道：“谭先生，这戏正演到佳境，我就先不过去了，等这戏结束了，咱哥俩再唠唠。”
我点点头，先向这廖班主谈谈虚实再说。
但显然我有些高估自己人精的本领，人晚生几百年就得承认不是，这廖班主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而且一连反问我好几句：“这个……我记得上次这些你不是问过？我记得上次这个我也说过来着。”
呃，对此，我只得打哈哈道：“啊，这个，上次有些了解不是那么清楚哈。”
幸好廖班主虽然提出疑问，但是估计金乃何吩咐过了，所以虽然质疑倒是一五一十也讲了个清楚。
何小楼是七岁到新城戏班的，一同来的有另外两名孩童，依照廖班主的说法是有些穷苦人家，便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去戏班，一来可以给家里省份口粮，二来万一孩童能唱出名堂了。至于那街上流浪儿，虽然也有被选进戏班的，但是少了又少，同何小楼一起来戏班的那两个孩子都是被家里送来的，但是何小楼却不是。关于何小楼的来历，他刚开始说是街上流浪的乞儿，后来又说是被人送来的，倒是张宝康这时插话道：“我怎么记得上次那谁，张少明说何小楼是被金家的人送来的，那天恰好也是他们到新城戏班的第一天。”
我看了廖班主，他笑道：“什么金家的人送来的，我都记不清了，张少明那时不过六七岁，更记得什么，左右这何小楼是没主的乞儿，路上看到了，便送来了，谁送来的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听说小金爷对何小楼也特别关照？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那谁说小金爷常常来后面看何小楼的戏？”既然张宝康歪打正着提起了，我便紧接而上。
”小金爷本来就是戏迷，这新城戏院又是金家的，不光何小楼，这新城戏院当红那几位，都受到小金爷的照拂，谭先生这话说问得倒是奇怪。”廖班主笑道。
“我听说……小金爷是那个……”我左右看看，虽然坐在院中，但是显然廖班主坐镇，戏院的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问我便凑近廖班主，压低声音说道。
廖班主被我弄得一头雾水，反问道：“小金爷？小金爷怎么了？”
”咳咳，我听说这唱戏的虽然是男儿身，可是那身段摆起了倒是比那女人还婀娜，听说不少富家公子就有那什么，断袖……之……好……”我琢磨着词汇，这地方说gay是这么说来着吧。
“那个……那个……”廖班主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僵到那里，半晌才接着说道：“谭先生这话说得，我们小金爷他……”
我正等着他往下说却见他只是抬头向上，目光停留在我身后，我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便情不自禁也往后看，身后不是旁人，正是冷着脸的小金爷。
“我说谭先生，我金乃何到底做了什么，就让你觉得我是有那特殊癖好的男人？”金乃何说着身子往下压来，刹那，我只觉得好像一座冰山压来。
“还是说，谭先生，你也想试试，我的特殊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