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笑了笑,道:
“是有。”
“结了吗?”我问道。
教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裤,冲我幽默而自嘲地一笑,道:
“心结没个结果,人倒是结扎了。”
我没有太明白教授的意思,但是看他的视线方向,我知道这是私事,不好过问,于是及时刹住了车,没有越线过问。
“考虑过出国吗?”教授问道。“国外的学术和研究环境都比国内好不少。”
“考虑过。但是上一世我留过学了,该学的都学了,再走一遭老路,只会觉得自己更老。现在只想安安分分留在国内。”
“挺好。学成文武艺,锦衣还故乡。”教授赞许地道。“你跟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我一愣,问道:
“谁?”
“雁雁啊。”黎教授试探着问道。“我似乎……听说你们现在开始交往了。”
我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道:
“老师,你觉得那可能吗?人家小我二十岁。”
黎教授哈哈大笑,道:
“这有什么,人家杨振宁差她妻子五十岁,还不照样凑一块儿?时间这东西,不该是感情的分界线。雁雁这姑娘能歌能舞的,我觉得不错。”
对于黎教授的冷笑话,我哭笑不得。
和黎教授的这番对话,已是2004年年底,那一年,杨振宁和他的妻子翁帆领了证。
对其他同学来说,他们的人生中有高中这个可怕的怪物,可我没有,在初中之后,我就读了大学,之后,则是直接保研内定,开始了硕博连读的道路。2008年,我十八岁,娃娃十八岁。
事实上,从2006年起,我和娃娃就开始了同居的生活,并且,成为了名义上的男女朋友。随着实验室的改建,原来的实验楼不再方便我居住了,我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栋公寓,而娃娃也离开了她的母亲,大老远跨了一个城区过来跟我一起住。当然,我还是把自己的公寓也改建成了小型实验室,在里面,堆放着一叠叠我严厉警告娃娃不要乱摸乱碰的设备。
同居了两年,我却从来没有对娃娃做出过什么越线的事。这让娃娃非常的不高兴,觉得我是在冷落她,在我眼里,那一堆没有灵魂的冰冷机械设备,对比她更重要。早在几年前,娃娃就成立了工作室,而且还在她母亲的倡议下搞了个三人组合,叫“霹雳娇娃”,而这个组合出名的歌曲,则是S.H.E的《super star》。
十三岁的S.H.E组合,你见过吗?反正我是大开眼界。
08年,高考结束那会儿,不少小学同学都来北京旅游过,没有旅游的,不少也都给我寄过生日卡片或者祝贺信。甚至同学成了我的粉丝,要我签名的。唐雪莲、韩香草、萝卜、汉堡,还有脱胎换骨到让我都认不出来的撒达,都来登门拜访过我和娃娃。
唯独瑶玲没有来过。
也从来没有给我写过信。
问其他同学,他们也说不知道。
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我却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瑶玲的一点音讯。
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离我很近,非常的近。
只是,我却看不到她。
这样奇妙的感觉持续了一些年头,直到08年的8月23日。那天晚上九点,北京下着大雨,而我正蜗在公寓沙发上看北京奥运马琳和王皓的男单决赛,娃娃正在洗澡,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北京钛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经纪人打来的,说是我作词作曲的《北京欢迎你》被人告发说抄袭,而且现在,已经有十多个音乐创作人开始联名告发我音乐抄袭的事。唱片公司正找我开紧急会议。他们的车已经等在楼下。
乒乓球正打到精彩的部分,突然被工作的事打断,我在震惊的同时,却又不免有些扫兴。
抄袭?我用的都是上一世的歌曲,何来的抄袭?
心中带着十二万分的震惊,同时还有几分的疑惑和忐忑。一种不祥的阴云开始笼罩在我的心中。
我只好匆匆忙忙地起身拿起门口的伞准备出门,甚至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娃娃,可是门开的那一刹,我却呆住了。
门外,站着一道浑身湿漉漉的落魄身影。
是一个女孩。
女孩面色苍白,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也已经被暴雨浇淋成了湿哒哒的拖把。
三秒后,我认出了眼前这个女孩。
是瑶玲。
看到我,瑶玲缓缓地抬起头。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双被泪水模糊了的美丽眼睛,还有一对哭红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