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一晃就是十年,我又想起了那年的风雪里,我初见长鸢的时候。
“你且记着,有些世俗之礼,还是不得不尊的。”
“是!那鸢儿退下了。”
“去吧。”我大抵是累了,靠在榻上阖眼,休憩了片刻。
竟忆起昔年风雪里,白绫纷扬,耳边哭声一片。
那是先帝大丧的第三日,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都似缺了手足。
我因处理政事来的晚了些,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望着前面一群跪匍在地的人,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的跪着。
我站在她面前,只觉得她眼睛透亮。
“你为何不行哀?”
孩子眼中有些迷茫。
“你,又是谁?”
身旁的合欢道。
“这位是太后娘娘,你是谁家的孩子,如此不知礼?”合欢将声音压低了些许,大抵也是觉得这孩子生的剔透,又或者,怕祭礼生乱。
孩子不紧不慢的拜了下去。
“原是大娘娘。大娘娘入宫不过三月,对我爹爹也有感情吗?”
我未答,有些惊讶这孩子的身份。
“你既称呼一句爹爹?便该行礼。”
孩子一副天真的样子,软糯糯的开口。
“我娘亲于冷宫内,我自冷宫长,无人问津,也不知晓我爹爹是什么模样。但我娘亲说了不知者无罪。我已跪了三日,不知何时才能回冷宫,陪着我娘亲,她还病着呢。”说起话来倒是不磕绊,瞧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实是要将心融化了。
“既是不诚心,便回冷宫去吧,不必于此处碍眼。”
“是!”她小小的身影,一骨碌爬起,急忙忙的跑着,一跤跌倒又一骨碌爬起,来回往复几次,方才离开了视线。
身旁的合欢亦是哭笑不得,眼中掺杂了几分心疼。
自那之后,我遣了太医去了冷宫。
可太医说,她纯粹是吊着一口气,一口气久久咽不下,我又想起来那单薄的身影。
孩子很懂事,自请去的冷宫,可如今天冷,怕是连衣服都没有。
直到我至冷宫,我说。会好好看顾这孩子,封她为公主的。
她方才,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