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处,一座干净不大却被一棵高耸梧桐笼盖的小院坐落于此。
“啊三,回来了啊。”
“三叔,弟弟又去掏鱼去了。偷偷告诉你,别让婶婶知道,不然又要打他了。”说话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古灵精怪的大眼睛里藏着一丝丝狡黠。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张弯月眉笑起来煞是好看。清丽脱俗,像初春的青笋,干净而清澈。
“囤囤要乖,以后多听你阿爹的话,小弟就要你来保护喽。”干瘦的中年人,粗糙而干净的麻衣,却自有一股干净温暖。
身后喊阿三的男人老实巴交的笑了笑,明显是女孩的爹,边说话,边拉着手里的篾竹。
“你们大人说话总怪怪的,不过,好啦,谁让三叔最疼我啦。嘿嘿。”七八岁的芽儿发出风铃般的笑声,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明眸。
中年人一脸傻笑,憨憨的直笑了笑。让人一看便是老实人,顿生暖意。
“嘘,伙房呢吧?”中年人做了个嘘声状,悄悄竖起指头指了指,边问道。
“婶婶在那呢?他哪敢,柴房里嘞。”小女孩努努嘴,悄声说道。
阿三踮起脚尖,故作憨憨的熊状,逗得女孩又是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似是想起什么,看了看厨房,又抬起葱白的小手捂住嘴巴。肚子却笑得插起腰来。
阿三,靠近水井,先是打了一桶井水,先是摸了摸,感觉有些刺骨,又从内室的陶盆里取了些热水,如此反复到了三次,总感觉水热了,才端水去了柴房。
“啊爹,我不想去的,姐姐骗我去的,说不去就往衣服里给我放虫子。”柴房里,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白白净净,干净的脸蛋上却是有着点点泥痕,鞋子上更是被泥水浸没。
“来,洗脚了。”阿三憨憨的脸上没有一点责备的样子,只是满脸宠溺,傻傻的笑着。
“多大了,还怕虫子。鞋子凉成这样,小心着凉。”
阿三,小心的脱下鞋子,细致的蹲下给他洗着脚。
“小脚冰凉冰凉的。以后你可是要成为我田家的男子汉,男人就得担起责任,天不怕地不怕的。”
“嗯,啊爹,以后你老了我也给你洗脚。”小男孩眼里满是坚定,好像被水一暖,舒服的要哼出声来了。
阿三听闻,先是一顿,接着便又傻呵呵笑着。
“行,啊爹等着呢。”
……
李昭暝此时感觉自己的气血从骨髓里面又鼓荡起来,天地之间的灵气,化为奔涌的河水,浸润了他的整个血液和神魂。
“你,竟然真的达到了剑心通明。”裴昊看着恍如仙人的李昭暝,第一次产生了心魔。
“我错了吗?我不可能错。”言语间,便自身气机精血齐齐迸发,天上的明月几近如同实质一般。
“轰”一声尖锐似爆炸的声音,短暂而急促的响起,周遭的积雪瞬间消散,周遭树木齐齐被一道余波腰斩。
“来啊。”裴昊长发四散,刚刚一瞬间,自身化剑,撞向李昭暝,但是,李昭暝却毫发无损。
“退吧,你已经走错了。你太执迷于剑了,但却忘记了,你是执剑者,而不是剑驱使你。那是剑奴了。”
“我不信。”
“轰”第二次碰撞。
“嚓”第三次。
裴昊长剑上此时满是裂纹。
“剑意万象,万剑归一。”漫天的剑影在裴昊寄出长剑,手作剑指时层层闪烁,最终天地间形成阔剑虚影,强光闪过。一道巨剑朝李昭暝斩来。
“咔”一声,李昭暝的虎口处裂开,金色血液如汞柱般倾淌。
而裴昊则是长长喷出鲜血,手里长剑最终断裂。
“断了,断了。哈哈,剑断了。”裴昊如同破布一般,被剧烈气劲击飞数十米,撞到一颗腰斩的树状上,才停住。只是眼里的剑意再也没有了。只有无尽的破败之意。
于此同时,龙骧身上笼罩的金色骤然碎裂。
只那一霎那,李昭暝手中气血所化金剑在一接触时便骤然破碎,在这之后,一股剑气,便直冲神魂所在的灵台,但是四象剑法所念的咒文却是在那一刹那如同活物攀附着剑气成神蛟一般,寸寸搅碎了这道剑气。顺带着,所附的炎火却是透破了虚空,直达裴昊,那蛟目中似是充满了戏谑,贪婪的想吞噬着裴昊。
然而, 剑恰在此时断了。只能感叹裴昊运气却是大,
肉眼不可见处,这道炎火所化蛟龙不甘心的吐了口炎火,迅速又退回李昭暝灵台祭坛处去。只是因此其手上的虎口崩裂。
这些都是发生在极短时间,此时所见的,便是裴昊吐血。
而龙骧身上的气血则是李昭暝气息波动,气血上行导致的不稳。
车身震动中,老奴缓缓的起身,但周身气血确是伤及了本源,只有五品之境了。
“安哥儿,走。别管我。”伴随着怒吼,老奴缓缓醒神,立刻冲过去。
李昭暝摆摆手,冲着老奴道了句无事。看了看倒地的裴昊,叹了口气。
“老奴,驾车。进皇城。”
裴昊此时状若癫狂,只是一遍遍重复:“我错了吗?”
“你从未识得几心,何谈对错。”
车马缓缓驱动,驶向路尽头的北城门。只留一句李昭暝的叹音响彻此地。
斜阳笼罩,车马渐行渐远。巍峨的城门慢慢也越来越清晰。
“北周镇南候,开门。”老奴运起仅余的气力大声吼道。
龙骧车架上方一杆龙旗矗立。城楼开始轰轰响动,大门逐步打开。
而裴昊处,风乍起于浮萍,四周早已再不见人影,树木巨石结为了啡粉。
烂布袈裟的老道,胖和尚却是满身血污的出现在此处。
“快点醒醒吧,要不然此时去了连黄花菜都会凉了,”
胖和尚此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眉慈善目。破碎的舍利带给他的却是寿元的剥夺。此时,几近油净灯枯。
龙骸序(四)(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