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查天气预报,问了问那边的朋友,临近12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我装了满满一箱换洗衣物。我是个穷讲究的人,我是每天都要换衣物的,无论秋冬。不过跑那么远的地方,要带七套衣服也是夸张了,只能将就些。
一行三人在单位(总部,海淀区)对面的酒店住下,行李一放,午饭都没顾上吃,就去乘地铁直奔南锣鼓巷。来之前百度搜,问朋友,“北京哪里能买到明信片,可以直接寄出的那种店铺?”
逛遍了整条南锣鼓巷,有两家还有明信片售卖,但是已经没有邮寄业务。买好写好,“感谢相遇”,经路人指点,又穿过了一条长长的民宅区的巷子,因为赶邮局五点下班的时间,一路也无心欣赏老北京的旧宅院,紧赶慢赶,来到了后海?邮局,赶在他们下班前十分钟把明信片寄回了杭州。后面七天,除了吃饭、睡觉,我将再也没有别的时间,因为单位晚上也安排了培训。
我和圆秘书开启了远程恋爱模式。
“麦子老师是不是谈恋爱了?看她那笑眯眯的小模样。”
晚上我抓紧空挡时间洗漱好,懒懒得靠在床头,握着手机发着信息,耳边传来同事丁绮的戏谑声。
“你才看出来呀?”搭腔的自然是杨丽文。
我从手机里抬起眼睛,只见丁绮正在整理她的大书包。我认识这个女人不久,但是已经听了很多遍她的关于“女人过了四十大关一定要养生”的理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煮一碗银耳羹啦,什么晚上一定要早睡啦。她的那个大包里每天都带着一只一千毫升装的保温桶,里面装着她煮的白粥或银耳羹,再加上一个笔记本,还有伞和杂物,那个包的重量我有点无法想象。
丁绮每天的装扮就是格子衬衫外面一件毛衣,然后一件棉衣,永远是那种直筒的宽大的长裤,一双平跟鞋。起风的时候,她还会戴上一顶硕大的帽子,有布帘的那种,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旁若无人地走在街上,像极了去田里耕作的农妇,就差扛个锄头在肩上,只不过丁绮是背着双肩包,做的是文化人的工作。
我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每天这样的打扮,换成圆秘书当老公,会不会每天被嫌弃?那么丁绮会怎样?他们会因此吵架吗?
丁绮听上去是幸福的,有个读中学的女儿,老公比他还不讲究穿着,两口子一门心思节约每一分钱,留给女儿花。
杨丽文是本地人,衣食无忧,没有大的志向,所以窝在我们这个小单位做一份运营的活计。这姑娘是个较为神奇的存在,89年的小姑娘愣是剪着一个老太太头,有时两边分,有时三七倒,因为洗得不够勤快,那头发有时饼在一起,看着说不出的尴尬,但她自己是无所谓的。杨丽文还胖,夏天的时候她换上T,露出了脖颈,有一回我走她身后,无意中看到她几乎没有后脖子,而且她的后脖子中间那里隆起一个圆圆的包,很像兰州拉面馆的案板上的一坨面,整个人也都是圆圆的。冬天的时候有一回搬东西,她脱去了外套,我惊讶地发现她竟然直接穿着一条屁股后面有两条楞的打底裤在走廊过道办公室里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
我有时候会偶尔在街上看到一些中年大妈套着短款的外套,直接露着屁股上的两条棱的打底裤行走在路上,我会在心里感叹一下生活的不易,她们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在意女人衣服应该怎么穿。可杨丽文是个妥妥滴未婚城市小姑娘啊!我忍不住提醒她道,“你这裤子不是外穿的吧?”
“没事儿,不就一条裤子嘛。”杨丽文满不在乎地回道,昂首挺胸,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我不再响,心里默默地念叨“女人味啊女人味......“
杨丽文正以一种豪迈的姿态坐在她的床铺上玩着手机。大约她准备去洗澡,套着圆领衫,裤子脱了一半,只拉到腿上,人却停了下来,弯腰驼背低头,眼睛盯着手机,手正飞快地忙碌着。那姿势很像是在蹲坑,地点是在床边。
听到丁绮的话,杨丽文头也没抬,一副早已了然于心见怪不怪的模样云淡风轻地接了一句。杨丽文来北京带的也是一只双肩包,包里有电脑,所以她大约也没带什么换洗衣物,和丁绮一样,丁绮的大包里有一台电脑和她走哪都带着的大保温桶,她的包里也就几件换洗内衣。
相比较我的一行李箱衣服而言,她们是简约的将就的,而我这般讲究的人终究还是没有逃脱被嫌弃的命运啊!
“杨丽文你在思考人生吗?”我问道。
“人生嘛......就这么回事儿。”杨丽文依旧没有抬头,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人生嘛,就是吃好睡好喝好把女儿照顾好。”丁绮一边反复摆弄着她那几件小物,一边说道。
“你就知道女儿,上北京都带着你的保温桶,装粥呀?”我回敬了一句。
“是呀!”丁绮直起身子,朝着我大声喊了一句。音色确实好听,就是行为着实古怪了些。为了省几个小钱,千里迢迢地背着重物,而且不是养生吗?白粥哪里有什么营养?
“不能和你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丁绮把她的双肩包从床上拿到了地上,靠着床放着。
“不脏吗?床上放放,地上放放。”我有些惊讶。
“脏?还能比你脏?你看看你床头柜上的那些个垃圾,还有一地的毛发!”丁绮嗓门再次飙升。
我扭头看了看我的床头柜,有几片化妆棉和纸巾没来得及扔,至于地上的头发,长发么,只要洗头总是会掉落一些,难道我一根根去捡?在家我是每天都拖地的,但是在酒店我要一根根的去捡这些掉落的长发么?
“我这个不叫脏吧,扔一下就是了,但是床是你睡觉的地方,地上多脏呀,你包在地上放放,又拿到床上放放。”
“怎么不叫脏?都是垃圾还不叫脏?”丁绮眼睛都瞪圆了,我看着有些慌。
“哎呀,你们两个狮子座到一起就掐。”杨丽文适时地抛了一句进来,但是这是劝架还是点火?我没和丁绮吵架呀!不过是起了一点争论,但是到了杨丽文嘴里却变成了吵架,我有些不悦,但是没有响。
“谁跟她一样啊!她这个狮子座和我这个狮子座是不同的。她是偏向处女座的,是个完美主义者。”丁绮说。
“不不不,她确实是典型的狮子座,要么不出声,一出声能怼死你,天生就是领导派头。”杨丽文自称我们单位的星座学专家,对每一个星座她都能侃侃而谈,好像颇有研究。
眼见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星座去了,我不再响,回到我的世界里。
初识的小圆似乎不用辅导女儿功课,晚上对我总是有空的,收发信息都很及时。
只是睡前,圆秘书都要我发照片给他。我隐隐感觉他不是想念我想看看我,而是为了看“好看的照片”,满足一下他“有个漂亮女友”的心理需求。
我要的是爱情,不是门面……
在遥远又寒冷的京城,久违的恋爱却是抚慰了我内心的荒凉和寂寞,也弱化了这里的寒冷。从杭城的毛衣一下子进入到北京的羽绒棉衣,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划过,手是不敢拿出来的,围巾帽子一个都不敢少。但心里住进去了一个人,我终于不再感到孤单。不合适?我一向不是很看重的。
喜欢,不合适?我要努力看看。
7 北京一周(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