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嗯”了一声,转而又算了算日子,说道:“既如此,我们要先商定对策,于赵将军所言佯攻之日,也不过就是五六日的光景了。”
赵旻一愣,问道:“王爷,什么佯攻之日?”
裴屿也愣了一下,“不是赵将军派人送书信到月戎,确认了佯攻之日吗?我们已与月戎王说好,到时候他派兵而出,我大齐便假意退兵,卖他一个人情。”
“末将是知道此事,可是……末将未曾送过书信,确认过日期啊。”
裴屿不禁双眉紧锁,怪不得柳念雪当日对那封书信看了又看,看来她早就看出了端倪,早已怀疑那书信不是出自赵旻的手笔。
所以,她早就信了戚戾所言,知道了裴峰的计划。
故此才会不顾一切地,让他和戚戾带着裴晞逃跑。
裴屿的拳头猛地在桌上一砸,几乎要将桌子砸烂。
柳屹冷笑了一声,“你如今相信了?可还有什么顾忌?”
裴屿咬着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今皇后性命危在旦夕,我等不能在此干等。
赵将军,烦你再派人出去,哪怕将营中所有人都派出去也无妨,两日内必须确认欧阳馨所在。
将与三弟一同俘获的几位弟兄都放出来,本王要与他们一同商议。”
“可是……”赵旻为难道:“王爷,这些人都是陛下下令押送回京的,万一有所差池。”
“凡是有本王担待,你照做就是。”
赵旻无奈,只得遵命下去部署。
柳屹叹了口气,“二哥也不必太过担心,念雪吉人天相、自有天佑。”
这是柳屹第一次叫他“二哥”,可此刻他哪里还有什么欢喜的心思。
裴屿冷笑了一声,“若靠天佑有用,她怎么到今日的境地。我的人都不曾带出来,如今只能靠你了。
不过我想,既然是为了救她,你必然也是倾其所有。”
“你放心,我自然尽力救她。只是救了她之后,我可不会放她回去。”
“救了她之后,她愿走愿留都只随她。”
柳屹一惊,“你明知道裴峰这样对她?你还任由她自己去留?”
“是!”裴屿站起身,背过身负手而立,“她若要回宫,我便依旧做个静王守在京都。她若要远走他乡,我便随她天涯海角。
我不需要她做我的女人,只要她做柳念雪。”
柳屹不再说话,低下头,若有所思。
“二哥,你为她做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裴屿沉默了半晌,转头勾唇一笑,“不过是我愿意罢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柳屹突然间觉得,裴屿这个人,或许与自己往日所想是完全不同的。
柳屹从来只把裴屿当个没用的人。
他知道裴屿有能力、也有魄力、又有家族的支持,可他始终不明白,裴屿拥有一切,却为什么不敢去与裴峰一争?
他们能争的东西很多,不管是皇位,还是柳念雪。
可裴屿始终没有,他似乎是个无欲无求、顺其自然的人。
可从他的眼神中,柳屹早就看出来,他不是无欲无求。
爱有多深,执念就有多深。
于裴屿是这样,于他自己更是这样。
他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召集雪国旧部,奋力一博。原本他还有后手,只是可惜,败在了途中。
曾经天时地利俱在,他虽算不过裴峰,倒也不算冤枉,好歹,他努力过了。
可裴屿呢?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不曾努力过,看似一直都在妄想所求之物从天上掉下来。
可其实……
或许,他才是真的爱护柳念雪的人。
柳屹低下头,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是去是留,该让她自己决定。”
他站起身,第一次用敬佩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二哥。
裴屿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柳屹的肩膀。
营帐的帘子又一次被掀开了,肃赢等三人被带了进来,松了绑。
“爷!”三人只对柳屹行了礼。
柳屹点了点头,对三人道:“拜我二哥,听他吩咐。”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茫然,却仍抱拳对裴屿道:“拜见王爷。”
“本王知道三位都是三弟麾下好汉,事出匆忙,有劳三位帮忙。事成之后,三位自可随三弟归去。
大齐营中,绝不会有人为难三位。”
“二哥……”柳屹有些惊讶,此事并非裴屿可以做主,他说这话,自然是担了风险。
裴屿抬手阻止,“三弟放心,凡事有我在。”
肃赢三人见裴屿斩钉截铁,便都抱拳谢道:“多谢王爷!”
“请王爷说罢,到底要我们兄弟干什么!”
“好!”裴屿也不客气,便对柳屹和肃赢等人说起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