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大概是这样的。
生乃是道之所在,死亦是道之所在。
万古年前,曾有神明掌控天宪,可执凡尘诸数生杀大权,视之如蝼蚁。
古语谓:天者,太初之始,开辟阴阳。地者,构界之柱,驭海拓疆。人者,神泥所塑,万物最良。
人生或有命,富贵莫在天,生当何其人杰纵四海,归得一撮黄土落黄泉。
当黑夜来临之际,唯有光明烈焰可拯救众生,光明者,凤凰也。
也唯有凤凰也。
渐渐的吕靖缘发现周遭的环境发生剧烈变化,土石飞迸,狂风大作,平地生起一股漩涡,吞噬整个世界一切事物,有遮天蔽日的威仪。
吕靖缘心头害怕极了,他拼了命的奔跑,逃出这片诡谲的天地,挣脱这如跗骨之蛆的宿命,他跑着跑着,浑然不知自己的方向,直到他一头撞在一副冰冷满是伤痕与鲜血的盔甲上,他才猛然醒悟。
他怔怔的仰头去望,面前矗立的是一具已经僵硬的高大尸体。
那尸体垂着脑袋,身躯佝偻着,他之所以保持这样弯腰的奇怪姿势,是因为一杆数丈长的金矛倾斜着自他胸膛洞穿过去。披甲士卒一手紧攥着矛杆,一手将虎纹幡旗立在身旁插在泥泽中,就这样安若磐石的僵化在那里。
他至死眼眸都未曾关阖,晦暗的瞳孔中似乎藏着某种期盼,像是看见了什么希望,但眼神定格在那一瞬间便再也没有转动一次,就这样永恒的死去了。
“这里倒是是什么地方?”吕靖缘畏惧的朝着四周望去。
只见四面八方满是尸体,堆积着,并排着,破碎着,奋勇着,殷红发黑的血水化作河流蜿蜒在地表上,战况极其惨烈,真是人间炼狱。
不远处,依旧有滚滚如雷鸣的马蹄赶来,成千上万的铁面骑士身覆盔甲熠熠生辉,手持各式兵器,马不停蹄的奔袭而来,裹挟着霸道无匹的气罡,发出怒喝与吕靖缘身后高高耸立的魔神抗争,魔神一掌拍下,血肉模糊一片,在这等神灵般的威势下,非但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引来更多蚂蚁般的骑兵,围绕在其脚下黑压压的屠之不尽……
陆地上有进攻者,高空中同样也有。
一束束流光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一般,乃是一位又一位衣袂飘飘的修行者。
吕靖缘抬头仰视,突兀间他捕捉到一个熟悉白色身影,那白色身影仗剑飞行,当在他头顶掠过之时,吕靖缘完整的目睹了那人相貌。
他好像之前在哪里看见过她。
没错,那女子正是在武邑坡借宿之夜出现在他梦里那个神秘女子,那个一剑刺向他的女子剑修,随后在吕靖缘被西门寻掐住喉咙,即将窒息时,他在度踏入梦境,最后关头令他“起死回生”的也是这个女子。
这女子第三次出现在他梦里,她到底是谁?
也许没有人知道,也许涉及到许多惊天奥秘。
只瞧了一眼,那女子便消失在他视线里,融身皓色剑河中。
吕靖缘将之前梦里发生的诸多事宜全部想起来了,他激动万分的追逐那女子的踪迹,此时身后忽然浮现一轮光幕,在缥缈至极的光幕中有人叫出他的姓名。
“吕靖缘……吕靖缘……”
他慢慢回首,瞥见仙气盎然的光幕之中有一人身影隐隐约约,看其轮廓应该是个男人。
那男人缓慢向他靠近,模样越来越清晰,吕靖缘瞧见一身白衣,是一位气质出众的道家修士,那男人发髻上插着一支凤凰骨簪,一双凤眸深邃明朗,他淡淡一笑,有种久违重逢的欣然若喜……
更为神奇的是吕靖缘见过这张脸庞,他长的很像自己,简直是一模一样。
正当吕靖缘惊讶到脱口而出时。
下一刻,他突然惊醒,直起腰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坐在板凳上发呆的曹子绫见状赶紧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