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谢天很失望,因为对方不论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他都不能喜欢了。
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失望,便补充说:“我是个双性恋呢。”
谢天想打字骂她,可他没有那么做,他应该把她删除,不过这是网络啊,人就是在奇怪的环境下变得复杂的。那么她就不能算真正的古怪。
后来她说:“我失恋了,想找个人聊天。”
谢天没有失恋过,他只知道恋爱是要找人聊天。
“聊些什么呢?”
“聊聊你吧。”
“聊我?”
谢天此时立刻坐在了一家漆黑的电影院里,观众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有一个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在黑夜中泛着蓝光,这样的眼镜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他一身灰衬衫,前兜里插着一支钢笔,脸一团影子,什么也看不清。
隔上两排有一对夫妻在谈话,再隔上两排有几个小年轻在嬉戏。后来一个售票员走了进来,将其中一个小孩子带了出去,那几个小年轻想要留下他就和售票员吵了起来,最后一起出去了。
这样一来电影院又静得出奇了,银幕发着温暖的白光,有两个黑色的音响各搁一侧,幕布是红色的,座椅也是红色的,最后一排射出一束白光,还伴着咔咔的机器转动声。
谢天靠住背,双手轻放在扶手上。电影院又空又大,黑色有一种压迫、窒息感,谢天轻松自如地没入黑水里,荧幕的颜色开始五彩斑斓起来,眼前整个世界也如漩涡般扭动起来。
电影结束时,那个金丝眼镜的男人哭得厉害,把那对已经睡着的夫妻也给吵醒了,那对夫妻好像是下了夜班,听说这里有免费的电影,就进来看了看,不一会就窒息了过去。
谢天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很奇怪这个人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后来他好容易吸了一口气,赶忙问:“这么艺术的电影,你哭什么呢?”
“你不知道啊,我是个作家!”
说完他就捂着嘴,提着公文包,哭着跑了出去。随后那一对夫妻也伸伸懒腰相互搀扶着走了,电影院只留下了谢天一个人。
“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啊。”
“你也太没意思了。”
此时在她眼里,这番话一点不比“宝贝儿”正常到哪去。于是谢天很知趣地闭嘴了。
“和我聊天,你得放得开啊!”
“怎样才算放得开?再放开我就只能脱衣服裤子了。”
“你脱啊!”
谢天再一次沉默了。年轻时谢天是个激进的左倾分子,总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要冲上去批评几句。
他觉得年轻人就是应该棱角分明,不能扭扭捏捏的,有才华就要敢于展示、取得了成就就应该分享,不应该有什么好事掖着藏着,想让别人知道又羞于启齿,只能让别人来揣测,这样的心态着实很痛苦。
后来他就不这样想了,因为总有人时不时冲上来给他个大嘴巴子,说他不要脸,打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对了什么位置,把脑子打得不灵光了。
后来他说话含蓄、委婉至极,可这样还是有人打他的嘴巴子,最后只好干脆不讲话了,连想也不敢想了。
“还是说说我吧,是我主动甩的他,是不是很渣?”
谢天此时还在想那个作家为什么会哭,所以没有理会她。
“我很喜欢看别人动情的样子,很喜欢玩弄人家的感情。”
“你这不是比我还没有意思吗?”谢天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是挺没意思的。”
第二十六话:网络人生(一)(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