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唯一没有被江无错控制住的,恐怕就只有眼睛里那不停歇的泪水了吧。
江无错直起了身子,顺带着把吴依依也轻轻抱进了怀里。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他如常的同她说起了话来。
“依依,乖乖听话跟江之恒去降灵阁,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在江无错的幽幽低语中,吴依依很是乖顺的依偎进了他的怀里,接着更是听话的轻轻点起了头来。
要不是她正倚着的地方已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那此刻还真是一幅相当和谐的画面呢。
“依依,你喜欢我吗?”
“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别哭了吧?”
用手轻轻抬起吴依依的小脸,江无错有些心疼的看向了她。
此刻,那双湿濡的眼睛里不再有他喜欢的飞扬神采,有的只剩下失落和恐惧。
伸手怜惜的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可很快又有新的滚烫的泪珠滑落了下来。
“依依别怕,我只是去取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而已,相信我。”
相信他?这死人居然还有脸来同她说信任?吴依依有心嘲讽,却苦苦说不出话来,只得任由眼泪更为凶猛的肆意流淌。
“依依乖,不要再挣扎了,没用的。”
当冰凉的双唇再度覆下,吴依依听到江无错轻轻的对她说:“睡吧。”
熟悉的无力感立时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终于,吴依依在自己那不停歇的泪水中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昏睡过去的吴依依,江无错终于能抬手好好的为她拭干那些滚烫泪水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吴依依的脸,就好像是在打理一件极易破碎的贵重瓷器般,异常的仔细与认真。
冰凉的指腹轻柔的在这张温热脸庞上擦拭着泪痕,一遍又一遍,连同那被泪水打湿了的发丝也被江无错用衣袖不厌其烦的拭干了,最后他还以指代梳替吴依依捋顺了一头柔软的秀发。
被江无错整理过后的吴依依,睡相沉静而甜美,好似之前两人间从未发生过不愉快,吴依依从一开始就一直如此安静的睡在他怀里一样。
幽幽的收紧了双臂,江无错紧紧拥住了沉睡中的吴依依轻叹:“傻依依,现在你即使害怕,也都为时已晚了。”
一夜无梦,该是睡了一个好觉,可早早醒来后,吴依依仍旧觉得脑子懵懵的有些发昏。
一睁眼她便看到了那颗静置在枕头上的大珍珠,愣愣的盯着珍珠瞧了好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了,难道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一个梦吗?
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心口,可直到此刻这里面的疼痛却还是那么的真实呢…
一把抓起珍珠,吴依依想狠狠的把它向窗外掷去,可高高抬起的手在空中定定的举了半天,最终却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啧!吴依依,你可真够没用的!”
不同于一夜无梦的吴依依,江之恒的这一晚上可是没有睡的多好,回房休息后的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总会浮现出吴依依的样子来。
心浮气躁,便索性起身到院子里修习术法去,可没想到术法竟也修习的不尽如人意,不是念错了咒术就是画错了咒符。
就这样,江之恒在凉如水的夜里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看着天边终于升出的太阳,他又禁不住想起了那个姑娘。
天亮了,依依她醒了吗?他现在可以去看她了吧?可若是她还在睡着,他这么早过去会不会惊扰到她呢?
一夜的思念、等待反复交叠折磨,搅的江之恒心中烦闷。
而在院中几乎是修习了整晚上咒术的他,衣袍也早都被汗水、露水浸了个湿透,样子十分的狼狈。
“师兄,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了?”
正思忖间,身后突然传来了小师弟江麓那充满朝气的声音。
“这个时候你不好好待在阁里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有事?”
“哇!师兄,你这是在这练了有多久啊?怎么衣服都湿成这个样子了,竟连发上也都湿了呢。”
江麓自顾自说着话走到了江之恒的身前,并未回答他师兄的问题。
他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少年,如今已年满十六了,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他就要成年行冠礼了,如果在成年之前他还没有进到内府去,那在成年之后他将仍被大家叫着江麓这个幼名。
故而在这几年里,除了跟着江之恒偶尔外出做一些任务外,他几乎一直待在降灵阁里刻苦的修习着,争取能早日进得内府里去。
而此刻这位刻苦的小少年正满目崇拜的看着江之恒,这个一直以来在他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师兄你不亏是我们江家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人物了!都已经是那么厉害的人了,还这么勤勉,师兄这天才刚亮呢,你就已经练成这样了?你不会是从大晚上就开始练到现在了吧?要不要这么努力…难怪我做不了天才,做天才是不是得不睡觉啊?”
一长串讨好之词江麓是信口拈来,却并未给人以溜须拍马的滑头感,反而是整个人雀跃着如这初升的太阳般充满了朝气。
活力四射的少年看着江之恒沉默着转身向房中走去,也并未不高兴,而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头,也一同步入了房内,大家都知道他的这位师兄,是清冷惯了的。
江麓的到来就好似那大清早飞来枝头雀跃欢闹的鸟儿,一来便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使得本就被各种情绪扰了一晚上的江之恒越发放冷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