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孙绞着白嫩的两根手指,点点头,转身走到了皇爷爷身边,怯怯地说道:“皇爷爷佳节快乐……”
皇帝竟是双手叉在小皇孙腋下,一用力将小皇孙抱起,放在了膝上,大笑几声,道:“耀儿体贴皇爷爷,有赏!”
高宣回到席间,便见皇帝抱着小皇孙朗声大笑,“耀儿,想要什么?想要什么皇爷爷都给你!”见小皇孙偷偷觑着太子的脸色,高宣眉间一翳,片刻又抬了头,笑得十分和煦,坐在座上。
想要什么都给?难不成,想要皇位,也给吗?
太子目视前方,对小皇孙的眼神视若无睹,小皇孙又怯怯地伸出小胖手,拉住皇帝的衣襟,软软地说了一句:“皇爷爷,耀儿,想天天和,父亲,母亲,一起吃饭……”说完又迅速地垂下了头。
皇帝余光扫了太子一眼,一只手轻轻拍着小皇孙的背,“这有何难,皇爷爷便准了耀儿的请求。”说着面色一肃,看向太子和太子妃:“太子,太子妃,你们可听到了?”
下座的太子妃一瞬间有了泪意,赶紧低下头和太子应声:“是,父皇。”
赵司伊看着身旁的定南王,举起手中的酒杯,道:“王爷,可要一起喝一杯?”
看似矜傲的语气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是有多卑微,她也是从小便被宠在手心里长大,却在他面前仿佛敛了翠屏的孔雀,也或许即便她拥有最美丽的翎羽,他也不屑看一眼,就是这么,自作多情,可笑得很……谁又知道,她这个定南王妃,这辈子连一次合衾酒都不曾喝过,如今,连和自己的夫君碰杯喝酒都得小心翼翼地询问,可身侧这人的目光连一丝波动都不曾有过。
喝杯酒,也不愿?还是,她连和他一起喝杯酒,都不配?
赵司伊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被金瑰酿的辛辣呛出了眼泪,泪眼朦胧之中看向一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像是讥讽,又像是憎恨……
一顿宴席,她身侧的夫君,看过次数最多的那个方向,坐着她的女儿……不过也是,长得和封敏那个贱人,可真是像啊,若是这个人,纳个妾,纳个侧妃的,他怕也是愿意的吧……
赵司伊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一杯金瑰酿在此一饮而尽,呛得泪眼摩挲。
高云阳神色微酔,一双眼睛却清明得吓人,看向定南王的眼神,亮得仿似刚刚打磨光滑的兵刃,这样直截了当,毫不掩饰的目光,高翷想不注意到都难。
高云阳见这位从未见过面的王叔竟是朝她举起杯盏,遥遥相碰,随后仰头饮尽,眼角微微一挑,也随即仰头喝尽了杯盏中的琼浆,心里有些好笑。
这丫头倒是命好得很,一个个都不动声色地回护着……高云阳瞥向对面端坐的长峰,又收回视线暗暗笑了笑。
宴席将近尾声,各府贵女也有机会借着才艺崭露头角。
可众人清一色地发现今年的各路才艺展示,唯独常见的琴艺至今无人选择。
皇帝抱着膝上的小皇孙,朝一侧的良妃问道:“今日,怎么都没有人弹琴?爱妃你那个外甥女,是叫锦绣不是?不是说善琴艺?怎的也不去弹一曲?”
良妃回道:“臣妾这便叫锦绣过来问问。”说完便遣身侧的宫女去往下座。
赵锦绣去往上座时,回身朝阿元的方向望了一眼,见她还在埋头吃着东西,轻嗤一声,莲步轻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