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
“啊，你肯定是炮兵。我们掷弹兵的头头，就是中尉，现在假扮成水手长。”
原来如此。难怪整条船上的人看起来很不像是一般的水手，纪律比较好。当然，也会有像旁边这个这样松散的人出现。
“你们掷弹兵的上尉是那个侍卫，服务子爵少爷的。如果我们的中尉是靠着管理能力当上中尉的，那么你们的上尉就是纯靠实力。”他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你们的上尉远近闻名，是边境伯所看重的青年人才，现在估计一动不动地在少爷门口站岗，可怕！再这样摇摇晃晃的船上一动不动。”
我没开声。往下他也没了声音，两个人默默吸烟。
雪茄烟。虽然味道刺鼻，脑子晕眩不止，但是抽了几口之后，心里那种紧张以及恐惧的情绪一扫而空。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烟有如此奇效，先前仅仅只是觉得只是作为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罢了。
“你知道么。”沉默良久，烟抽了一半，他忽然再度开口了：“你知不知道边境伯为什么要送少爷和夫人去美利坚吗？”
“不清楚。”
“据说——————啊，当然是小道消息.......欧洲要有战争了，你知道吗？”
“战争？”
“对啊，战争。法兰西内部动荡不堪，雅各宾俱乐部在萨克森和莱茵都有秘密基地，前不久勃兰登堡周边一个小村子抓到一个外来人员，要不是这，勃兰登堡边境伯还不知道雅各宾党都发展到自己的领土上来了。”
“周围的王国都虎视眈眈........想要借助此机会分一杯羹，要我说，要不是周围国家的秘密相助，雅各宾党势力不可能壮大得如此之快。”
“尤其是美因茨选帝侯，跟法兰西王国的教产之争长达20年之久。估计他想要借此机会夺回纷争的教产吧。”
不了解。但是听一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间大约也就过了20来分钟，这间隙里他再度递过来一根烟。
“边境伯担心战争威胁到自己孙子的安危，于是打算将他连同夫人一起送到刚刚独立不久的美利坚去。但是弄不明白的地方在于，为什么要在这样的鬼地方上船？码头都是前一夜临时修建的——————搬东西的时候我生怕将那些木板踩塌下去掉进水里。那样我的私货全给水打湿了。”
“货藏哪儿了？”我问。
“那还用说，藏裤裆里了————”
咳咳！刚刚吸进去的烟卡在气管里呛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你也清楚，不藏在身上，没法带上来——————我们私人物品都是要检查的。”
怪不得有种独特的气味儿。我还以为是烟本身就这味。
“话说子爵少爷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为什么？”
“你是新来的吗？”
我吃了一惊。问的话过多容易招致怀疑。
“应该不可能。新来的士兵不可能随着子爵派去美利坚。”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我是城堡常驻的卫兵，差不多是看着少爷长大——————说是看着，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多少次就是了——————少爷几乎从来不露面，连边境伯的一些宴会都看不见人影。我自己基本上也没怎么见过，但是偶然的机会，也就是一次站门岗的时候，我当时脖子有点痒。头盔和胸甲夹到了一根头发————————”
“啊，那我知道。头盔跟胸甲几乎无缝对接，密不透风，夏天非常热，一到冬季盔甲冻得跟冰块似的。”我借着从哪里看到的盔甲样式就这么想象了出来。
“对对！——————就是那么一种感觉。当时我就动了一下。很细微的动作，也就稍微扭了一下脖子，动作幅度差不多秒针走一格————也就这个水平。但是少爷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并且盯了我好一会儿。我说，这样的观察力，恐怕非常人所有吧？”
“而且他本人据说精通地理学与政治，年纪虽小，头脑估计转动速度比我都快——————虽然我不是个博学的人就是了。”
我觉得你挺博学的，就小道消息这一方面来说。当然话没说出口。
“夫人倒是忧心忡忡的。不知道为什么，你想，逃离战争前往天国般的美利坚，夫人怎么一副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样子呢？”
谈话就此终止，因为船上的配餐铃响了。
我以再坐一会为由让他先行离开了。
“可是可以，你不怕点名么，你们的上尉脾气有那么好吗？我为什么没那样的运气分到掷弹兵连呢？”
他忽然又回过头来，伸出三个手指头：“记住，三根烟，晚上老地方碰头——————别忘了！”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身后。
我启动魔术术式。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魔力应该回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我并不清楚这魔力从何而来。
半个翅膀的魔术印记沿着固定的轨道逐渐变亮，随后全身上下化为黑雾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再度成了一个可以无视阻碍的透明人，借此直接向上，穿过两层舱板，来到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