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腾腾的杀气,随着兵士的怒吼,竟化成一阵狂风,嘶吼咆哮,振动山林。
隐约间,兵士的怒吼,竟比黑虎精的咆哮还要骇人。
年轻人道:“今有青龙山群妖,肆意妄为,滥杀我大齐修士,尔等将何为?”
“杀!杀!杀!”
山坳上一块大石,轰然炸开。
年轻人转身,手中折扇一指东方,道:“杀光妖贼!”
“轰隆隆!”
大地震颤,烟尘四起,部队开拔向东方。
高处,江延目睹了一切,心中震撼,久久不语,直到漫天的黄尘钻进他的鼻孔,他连打三个喷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老师,有……有阴谋……”
老道士道:“我徒看出什么了?”
江延道:“咱们回去吧,大墓是假消息,是这厮编造出来的。”
老道士呵呵一笑,道:“不管大墓真假,我们且去看看这厮有什么手段。”
说着,驾起风,跟着那烟尘,直往东方去。
大队人马奔行极快,约莫半个时辰,早来到半山腰,此地怪石嶙峋,四处弥漫着腥臭味,怪石尖上,横七竖八的挑着许多尸体。
江延在高处看的分明,那些尸体都穿着红衣,面色乌青,每一人的胸口都有一个透亮的血洞。
前路先锋的马快,早以枪尖挑来两具尸体,仍在尘埃里,道:“大人,俱是朱砂门弟子,死在那银翅金蛇手中。”
那年轻人坐在马上,略微扫一眼,不动声色道:“这孽障如此肆无忌惮,真是活到头了。”
却又对紫衣女子道:“仙姑可知这金蛇的手段如何?”
那紫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道:“那厮一来仗着肉身坚固,二来仗着蛇毒可怖,又有翅翼,端的厉害。”
顿了一顿,又道:“它乃是一个异种,身上那对银翅,又轻又韧,端的宝贵。”
年轻人笑道:“此行当取下那一对银翅,送与仙姑做贴身小衣,早晚正可防身。”
紫衣女子厌恶道:“他是阴毒可怖之物,我乃娇艳明媚之物,纵是价值连城,也绝不要。”
老道士在高处,仔细看那乱世堆,道:“徒儿,你可知世上罕有珍贵之灵药,都生在何处?”
江延道:“当在不测深渊之下,雪山绝顶之上,人迹罕至之处,方有绝妙灵药。”
老道士点头道:“不错,言论虽还有些凡人气,道理却已明白了。”
江延道:“怎么叫凡人气?”
老道士道:“不测深渊,凡人难下。雪山绝顶,凡人难上。然修道之人上达三十三天,下穷九幽黄泉,深渊雪山,大可去得,故长不出绝妙灵药。”
江延道:“那何处才有绝妙灵药?”
老道士盯着下方的乱世堆,道:“灵药生于毒物之旁,若那毒物修行日久,渐成精怪,便修道之人,也难入其穴。那灵物日久年深,变化成绝妙之物,便有回春之功。”
江延循着老道士的目光看去,道:“这乱石堆中,是否便有绝妙灵药?”
老道士道:“这乱石堆,乃是蛇妖修行之处,那畜生既是金蛇,想来该伴生有一株五叶金草。”
江延道:“五叶金草,那是什么?”
老道士道:“五叶藏五行气,可助人开辟经脉。”
江延眼睛发光道:“老师,趁此机会,下去摸了去。”
老道士摇头道:“下面隧道连绵,也不知有多少开口,不知那蛇睡在何处,却往哪里去寻?还是寻墓宝为重。”
大队人马复又上前,又行有半个时辰,过了乱石堆,行到平阳地上,猛见了前方几只豺狼虎豹,围在一处,啃食着什么。
那前路先锋一骑绝尘,枪出如龙,寒光过出,斩下一个豹头。其余豺狼熊虎,一齐惊散,正亡命飞逃,早被他当空一声大吼,震的七孔流血,倒毙在地。
众人跟上看时,只见那地上乃是一堆人肉,三个人头,五官俱残破了,残肢血肉混在一处,血腥恐怖。
江延在高处,看的分明,道:“怎地都没了眼珠子?”
老道士道:“豺狗最好吃人眼珠。”
江延一阵作呕,良久,道:“可怜,这些人也不知是谁的丈夫、父亲,死在这里,全尸也没落下。”
老道士道:“你只看到他们可怜,未曾见他们杀人。”
江延不忿道:“难道其中竟没有好的?”
老道士道:“好的又如何?修道凶险,但只踏上这条路,便该有横死的觉悟。若怕死心软,道却难成。”
江延道:“这么说,但只踏上这条道,便没有一个干净的了?”
老道士拍拍他肩膀,道:“我徒休恼。为钱而杀,是为恶。为杀而杀,是为魔。为善而杀,是为仙佛大圣。你只一路行去,心存仁慈恻隐,纵铁手无情,亦顶天立地。”
又指着下方那些尸体,道:“切不可如此辈一般,不知命数,受制于人,横死山野,轻如鸿毛。”
江延听了这一番话,只觉心地开阔,道:“多谢老师教诲。”
正说话间,已过了平阳地,周遭空气忽的湿润起来,江延只觉浑身毛孔开张,极目远眺,道:“老师,这青龙山原是极高的,都接天了。”
老道士道:“那是个大湖,将天色映照下来,水天一色,故此看来似接天。”
江延仔细去看,只是看不出,那湖面上忽的起了阵风,荡漾起道道涟漪,粼粼波光,江延便看的真切,道:“好大的湖!”
“轰!”
江延正然看时,那湖面上一声巨响,水波中跳出一条七八丈长的大鲢鱼,乌黑肥硕,鱼鳍上揽着一条烂银枪。
这鲶鱼跳到空中,下方水汽凝成一朵黑云,被它轻轻驾住,径往湖边飞去。
江延道:“好大的鱼,也不枉了这湖。”
顿了一顿,又道:“一向里听人说,妖精能腾云驾雾,今日总算见了一条。”
老道士道:“这厮未曾化形,难以驾云,想必是天生的神通,能御使水汽。”
下方,队伍行军愈急,须臾来到平湖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