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副堂主踉踉跄跄的跑出来,一头栽在两人身旁,口中喃喃道:“死了,死了。”
话音刚落,只听大殿里炸雷声响,三人抬头一看,但见一片紫光中,飞出一个焦黑的肉球,直落在台阶上,可可的滚在三人面前。
却原来是那小胖子。江延看时,只见他手脚头颅都缩了,可怜,已没个人样,竟似一个焦黑的煤球。
江延皱眉,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小胖子若论为人,倒也不错,与他多有交谈,一向里无甚龃龌。
只是先前在高台上,与吴副堂主联手,摆了江延一道。
江延若不曾修过金丹大道,此刻早已身死了。
“我若死了,只怕他也不会怎样难过。”
想到这里,江延收拾精神,运丹田之气,行于双腿,少倾,只觉麻意渐去,知觉渐回。
又过片刻,吴副堂主当先站起身来,走到小胖子尸体旁,伸手扒拉着什么。
却又取出长剑,割开那肉,似在找寻什么。
江延只闻到一股焦臭味,紧接着又是一阵肉香,他便一阵反胃,干呕了两下,道:“堂主,想是没干粮了,就要吃人?”
吴副堂主转头,嘿嘿一笑,一张焦黑的面庞上,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道:“莫怕,还不到那时候。”
江延只觉后背发冷,又干呕一阵,不再多言。
吴剑道:“叔叔,你弄他尸体作甚?”
吴副堂主扒拉着,少倾,自那血肉中抽出一样东西,亮出来,道:“你看。”
江延看时,却原来是那柄宝剑。
吴剑悲声道:“可怜,自分得此剑,还不曾使过一次,尸体却为此叫人损毁。”
吴副堂主摆手道:“侄儿休要乱语,人死如灯灭。”
江延与吴剑起身,就近站着。三人又往前走,行不多时,转过一条坑道,忽见一座石门,上有三孔,按天地人三才排列,俱都透出氤氲紫光。
吴副堂主喜道:“天见可怜,总算见到此物!”
便要上前开门,早被吴剑拦住,道:“叔叔已忘了蛇殿之事?”
吴副堂主闻言,讪笑道:“侄儿有何见教?”
吴剑指着石门上的孔洞,道:“无非是小心行事,看看再说。”
三人便走到门后,把脸贴在门上,透过那石孔,望下去看。
江延看时,只见那石门后,乃是一道吊桥,直通向高处。
再往下看,又见一个大厅,里面人头攒簇,觥筹交错,十七八张桌子,上面坐满了身穿黑袍的阴灵。
又有一张大桌子,上面坐着一个高大的阴灵,身边有几个小统领模样的阴灵,俱都拱卫着他。
中间又有一个戏台子,上面几个粉骷髅,在那里唱啊跳的,却只见嘴动,不闻其声。
江延吃了一惊,小声道:“进人家老窝了!”
吴副堂主面有愧色,小声道:“若不是侄儿提醒,险些陷在这里。”
这石门直通吊桥,吊桥下就是一众阴灵,贸然开门,惊动了阴灵,叫人家抄了后路,那便无处可逃。
吴剑摆手道:“叔叔莫要多想。”
他不曾压低声音,早已惊动江延,上去就要捂他的嘴,道:“小声些!”
吴剑道:“小声干么?”
江延指着下面,道:“人家吃席,又不曾请你。惊动了人家,倒说我们是偷席的贼。”
吴剑哈哈大笑,指着后面大殿道:“方才电闪雷鸣,也不见惊动了他们。”
江延闻言,却就茫然道:“那是为何?”
吴剑敲敲那门,道:“好一块吸音石。”
吴副堂主闻言,也去看那门的材质,惊叹道:“只这一个门,价值已然惊人。”
江延摸那门时,只觉冰冷冷的,无甚异常,道:“这门有什么讲究?”
吴剑道:“此乃吸音石打造的门。”
江延道:“吸音石是什么?”
吴剑道:“顾名思义。”
江延道:“懂了,能吸音,那有什么用?”
吴剑道:“世间有啸吼之功,乃以灵力化为音波,无形无状,无色无嗅,却最能伤人性命,然若以此石护身,便可安然无虞。”
江延道:“了然。”
吴副堂主道:“争杀固然有用,修行更是用它。修道之人讲究湛然常寂,只需打坐之时,在耳朵眼里塞一块,便可入于禅定境界,端的妙用无穷。”
吴剑皱眉道:“此事却有争议。”
吴副堂主微微点头,却不多言,江延也不多问,却道:“下了这门,带走了吧。”
吴剑道:“好容易么?且不说下,运走也难。”
吴副堂主道:“难,难,难。”
江延道:“那走吧。”
吴剑道:“去哪里?”
江延道:“回去吧。”
吴剑道:“怎地就回去?不要龙鳞了?不要宝贝了?”
江延指着下面,道:“宝贝再好,也没命重要。”
吴剑微微一笑,道:“富贵险中求。”
说着,轻轻一推那门,那门就开了个缝。
门一开,就有声音传来,却是一片吆喝劝酒之声。
江延轻声道:“怎么求?”
吴剑也轻声道:“等。”
三人站在门口,仔细听那声音,只听那些个阴灵,推杯换盏间,吵吵嚷嚷的。
忽又有管弦之声响起,盖过那劝酒之声,江延仔细听时,却是那粉骷髅在唱曲儿。
吴剑仔细听那曲儿,对吴副堂主道:“是《蝶恋花》,又沉又慢,不好行事。”
江延仔细听那曲子,只觉婉转低沉,调子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暗想:“果然是又沉又慢。”
少倾,那曲子终了,又听丝竹声响,声音渐渐高了。
吴副堂主道:“是《水龙吟》。声音倒是高了,调子还是慢,不好行事。”
吴剑微微点头,三人继续去听。
又过片刻,只听鼓声响了,咚咚咚的,似雨点般落下,那粉骷髅又唱起来。
吴剑喜道:“等的就是它!”
第二十七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