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精听那水声,心知是在水下行走,又觉周围阴森森的,有些寒冷,暗想:“水下潮湿,阴气重,故此寒凉。”
少倾,只觉那寒冷愈发重了,好似从秋天,直走进冬天似的,便不由打了个寒战。
那猫儿在她旁面走着,见状,却就扒着她腿,望她身上跳。
花精见状,伸手将它抱起。一抱,只觉那猫儿浑身发热,便如一个火炉,顷刻间祛散寒冷。
花精便拍着那猫儿脑袋,道:“你这肥猫,果然不亏了这一身的板脂儿。”
那猫儿“喵喵”的叫了两声,直勾勾望着前方。
那楼梯一直往下,萦回曲折,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花精暗暗心惊:“这一路走来,已有多么深了?”
正想着,忽望见前方一点蓝光,自那黑暗中透出。
花精快步上前,走近看时,原来那楼梯折向左面,蓝光就是从左面照耀出的。
她望左面一转,迎面便望见一片瑰丽的蓝光。
她在那黑暗中走的久了,乍见这么一大片光亮,只觉刺眼,却就抬手遮住眼帘,从指缝里往外看。
看时,只见那蓝光中,分明有九间上圆下方的密室,按九宫八卦的阵势排开,成“井”字形。
那密室上方,九根蜿蜒曲折的通道,一直延伸到黑暗中,其余更无一物。
那密室墙壁,又俱是半透明的。叫蓝光一照,滢滢澄澈,连在一起,竟如一块悬在空中的硕大蓝宝石
花精目光流转,落在密室下方,却只见一大片炽盛的蓝光,遮掩住下面的情形,左右看不清。
她又去看那密室,目光透过那半透明的墙壁,隐约可见,密室中有些模糊的黑影。
花精望着那些黑影,心头一跳,忽然抬头,看着那九根蜿蜒曲折的通道,只想:“这些通道的粗细,倒与那坑洞一般!”
原来,她差点落入坑洞,于那坑洞大小,自然记得清楚。此刻望着那通道,仔细揣度,只觉其粗细与那坑洞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不由心头狂跳:“倘若这通道的顶端,便是陷阱,那么郎君岂不是……”
想到这里,花精转过目光,盯住那九个密室,更不挪开。
“喵!”
那肥猫发一声喊,胡须颤动,望着前方,示意花精快走。
花精比它还急,快步走下楼梯,须臾到了密室近前。
原来那楼梯自上而下的直通一间密室,到了近前,却又画个圈子,将那密室围了起来。
花精站在楼梯上,近处看时,只见那密室,各有五丈高,四丈宽,连在一起,好大的一片。
花精自语道:“高五丈,宽四丈。取得是五行四象之意。合为九数,又与九宫相合,却是个阵法。”
她又伸出手,摸在那密室墙壁上,只觉入手处冰寒彻骨。不由打个寒战,心中却已明白,这是一面冰墙。
“冰是透光之物,难怪这般的亮堂。”
花精暗想,目光透过冰墙,落在密室里。
看时,只见那密室里躺着几具身披黑袍的骷髅,旁面放着些骨刀骨剑。
花精认得那黑袍,知道是阴灵穿的。却就仔细看那些阴灵眼眶,却见里面空无一物,并无一丝儿萤火跳动,显然是死了。
花精暗暗心惊:“阴灵是不死之物,除非砍去头颅,才算死了。这些阴灵头颅好好的,眸子里的萤火却没了,那是为何?”
又踱步到第二间密室外,看时,只见里面又有几具阴灵尸体,俱都死了,眸子里没一丝儿萤火跳动。
花精心已凉了半截,脸上露出焦躁的神情,脚步更快,边走边看。
须臾,将外围八个密室,一一看的尽了。却并无江延的身影,不由暗暗着急,只想:“郎君坠入坑洞,便该落在这里。却为何不见踪影?”
转念又一想:“难道他落到中宫了?”
八卦者,乾、坤、坎、离、震、巽、兑、艮。九宫者,乾宫、坤宫、坎宫、离宫、震宫、巽宫、兑宫、艮宫、中宫。
九宫排成“井”字,八卦分列八方,俱都拱卫中宫。
是以花精走了一圈,却只看了外面八宫的情形,看不到中宫的情形。
她有心爬到上面,再走到中宫所在之处。望下看时,便能看到里面情形。
但那密室有五丈之高,墙壁又滑溜溜的,怎么能爬得上去?她虽是补天境高手,却也无可奈何。
正想着,忽见那肥猫舒展身躯,伸着头,拼命要去撞那冰墙。
“砰!”
那肥猫脑袋,撞在冰墙上,直撞出一声闷响。
那肥猫撞了一下,好似不疼,又伸头撞时,却被花精往后一抱,便撞不到。
“喵!”
肥猫艰难的转头,胡须颤动着,对花精怒目而视。
花精道:“你要撞破这墙壁?”
那肥猫艰难的点点头,颈部的肉都皱在一起。
花精道:“且不说这冰墙有多厚。这九间密室,连在一处,合成一个阵法,最能卸力。你就是铜头铁脑,撞烂了,也撞不开。”
那肥猫吹胡子瞪眼,似乎极为恼怒。花精看时,只见那一双晶亮的猫眼里,满是焦急。
花精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石球,望着前面的冰墙,缓缓道:“放心,你急,我比你还急。”
时日渐晚,上方宫殿之中,香云铺锦绣,烛火照明堂。
那中宫里最大一间宫殿,唤作上清殿,乃是阴灵大统领生前议事之地。
此刻却被装扮成喜堂,到处是锦簇花攒、金铺彩绚,一片介喜气洋洋。
正殿里摆了一桌酒席,上有十八色好菜,又有三大坛酒。
冯三儿身穿大红喜服,头戴新郎高冠,站在门口,立在灯笼下。
他身材瘦削,便如个小猴儿,平日里常常为人讥笑。
但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穿上这一身喜服后,叫那灯笼光一照,却也自有一番顾盼自雄的英雄气概。
他立身廊檐之下,面上似笑非笑,望着门口,似在等待什么。
须臾,前面灯火光中,走出三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