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只觉面皮一凉,吸口气时,体内灵气竟有些感动。
他不由眯起眼睛,盯住前方的龙鳞。
便在此时,上方五个人影,齐齐落将下来,或踩铁索,立定身形。或不踩,凭空吊着。
却都占了方位,团团围住江延几人。
吴副堂主踩着铁索,居高临下的望着江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倒命大的很,只是逃不出我手!”
江延望着吴副堂主,不由皱起眉头,按了按腰间长剑。
他面对王安时,还能心平气和。面对吴副堂主,心头却就蹿出些火气。
他还记得,刚进大墓时,他多有建议,又都落到实处。这位吴副堂主便青睐于他,言称要招他进总堂做弟子。
后来,一行人披荆斩棘,历尽艰险,冲到紫龙鳞宫殿里时,忽的遇上一杯“神仙死”。
那时吴副堂主就弄手段,强逼他喝下那一杯神仙死。
幸好他命大,喝了神仙死,却不曾死,还活蹦乱跳的。
及至一番辛苦,取出棺材,又被阴灵尤二算计。
若不是他功法玄奇,不曾着道,又拼死击败尤二。三人早已被斩下脑袋,魂灵渺渺了。
但最后分宝贝时,吴副堂主又弄手段,把那大头都揣了,直把些残羹剩饭与他。
甚至,就连那残羹剩饭,给的也极不情愿,言称要帮他保管。
被拒绝后,却就发起嗔怒,要动手治他。若不是吴剑劝住,江延恐怕难逃一劫。
即便如此,他还明里暗里的威胁,只想谋夺江延分到的五颗珠子。
那时江延还不明白,即便吴副堂主真个薄情寡义,也万万不至于做的如此之绝。
后来他被逼下悬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早就是个死人,故此不留半点余地。
他想到这里,更是胸中有气,却就望着吴副堂主道:“你这朝三暮四的臭走狗,早已断了脊梁,却还狂吠什么?”
吴副堂主闻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自投入朱砂门,一路行来,凭着补天境的修为,众人对他,都十分客气。
但他终究是叛逃之人,干的是吃里扒外的勾当。
故此这客气之中,未免又有一些疏离,一些嘲笑。
众人虽然不说,他也察觉的到。但他又能说什么?只能埋在心里,强颜欢笑。
世上违心之人,说违心话,做违心事,面上虽然光彩好看,深心里一定大受折磨,这是不移之理。
但这深心里的折磨,虽令人痛苦,但只要埋藏起来,不叫人发现。便大可凭着表面的光彩,高高兴兴的活下去。
这所谓的“埋藏”,便是遮羞布一样的东西。于吴副堂主而言,便是他的修为,他的抱负。
但江延这一句话,却狠狠的撕开了他的遮羞布,将他那深心里的折磨,示众般的揭露出来。
当斯之时,被示众之人,要么恼羞成怒,要么装疯卖傻,要么大义凛然。总之都是一个目的,就是缝上自己的遮羞布。
吴副堂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大义凛然道:“无知小儿,我投入朱砂门,乃是为了铁剑堂的存续,为了许弋县的黎民苍生,你不懂!”
江延呵呵冷笑,道:“你连自己的脊梁都保管不好,还管别人?”
他却不论理,只拼命要撕开那一层遮羞布。
吴副堂主大义凛然,道:“黄口小儿,我胸中自有千沟万壑,你不懂!”
江延呵呵冷笑,道:“有没有千沟万壑,我却不知。只是你没有骨气,自甘下流,那是一定的。”
“吟!”
吴副堂主拔出长剑,踏在铁索上,一步步逼近江延,道:“乳臭未干的小儿,这般诬陷于我,纵打官司,也要治个充军!我却不要你受那罪,发个慈悲,这就给你个痛快!”
江延面色凝重,望着吴副堂主,体内灵气流转不息。
吴副堂主吊着长绳,踏铁索而来,须臾奔到近前,悍然劈出一剑。
铁索横空,不易转圜。下方的岩浆湖,咕嘟嘟冒出人头大的气泡,炸出一股股热浪。
平江延的修为,即便在平阳地上,也不是吴副堂主的对手。
此刻在这铁索之上,更加难以躲避。吴剑、陈无风、陈无雪情知如此,看时,都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却见江延觑着那剑,抓着铁索,腰身一扭,却就往后转了个身。
“锵!”
火花四溅,这一剑斩在铁索上。
吴副堂主剑势极快,一剑不中,一剑又至,直劈向江延后脑。
江延故技重施,抓着铁索,一扭腰,却就往前转了个身。
吴副堂主算到如此,他那一剑原是虚招,见江延果然向前,却就狞笑一声,觑着江延脑袋,重重望下一踩。
彼时江延刚一转身,更无处转圜。
这一脚力道极大,若是踩实了,一定要踩碎个烂西瓜。
后方众人看的分明,都道不好。陈无雪与陈无风齐齐惊呼,吴剑目眦欲裂。
江延却施展出绝情术,身子凭空一转,整个人贴在铁索之下,只以两根手指扣住铁索。
吴副堂主一脚踏下,可可踏在铁索上,直将那铁索踏的直晃,却半点没伤着江延。
吴副堂主面色一变,道:“好滑溜的小子!”
他万万没想到,这样志在必得的一脚,竟会落空!
忽听得脑后呼呼风响,心知有人偷袭,却就把头一低。
那风声又起,吴副堂主暗暗心惊:“好快的速度,也是个补天境高手!”
还要躲时,只觉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直撞在他背上。
吴副堂主当空呕出一口鲜血,如一只断线的风筝儿,直飞出十数丈远,须臾撞在山壁上。
转身看时,却见一道丽影,自空中收回左腿。
及至看清这丽人的面孔,吴副堂主吐着血沫,惊呼道:“花精!”
却原来花精吊在绳索上,也不说话,也不动作,装出无害的样子。
及至吴副堂主转身,重重一脚踩在绳索上,重心前倾,后面又没长眼。
她就趁势出手,倒转身形,一掌击吴副堂主后脑,却被避过。又飞起一脚,直踢在吴副堂主后心,将他踢飞出去。
花精闻言,冷冷的瞥他一眼,却不言语,只对江延道:“郎君,可伤着没有?”
江延见状,一翻身,重新扒住铁索,对吴副堂主道:“来的快,去的更快。好本事,好本事呀!”
吴副堂主怒发如狂,挺长剑指着江延,道:“小儿卑鄙!”
却听冯三儿道:“哥几个一起上,组个刀阵,把这小子砍成五截。”
江延目光一扫,只见那边四个青年,连冯三儿两个朱砂门弟子,又有两个便服青年,料来是沧澜学宫弟子。
却就开口道:“我境界突破,正想找快磨刀石试手,放马过来吧!”
那许师兄大怒,道:“好狂妄!”
却就挺着长剑,在山壁上踩了一脚,直荡过来。
其余三人见状,一齐挺着刀剑,直荡过来。
四人排成一排,明晃晃挺着刀剑,真如剑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