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那位夫人，见不得比她漂亮的女人，对不对？”顾菀看了眼温柔的小脸，笑着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温柔大吃一惊。
“这一路走来，我看到的仆妇婢女，都是样貌偏丑的。”顾菀笑的十分狭促，“虽然上下的确没有多少美人，可这么集中的平庸，明显是有人故意。”
温柔苦着脸点点头，“若不是我杀猪第一，只怕就要被赶走了……他们这里给的工钱高，我还要攒钱赎房子，实在是不能丢了这工作。”
“你？”这下轮到顾菀吃惊了。
她先前知道温柔杀猪，便已经意外。不过杀猪工钱高，温柔那么缺钱，从事这个活计不奇怪，可她能打败一帮壮汉，杀猪第一，这就令人惊讶了。
“对啊，”温柔说起这个却是骄傲的不得了，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屠宰场，她自豪挺起胸膛，“不信我杀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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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宰场就在猪棚旁边，靠着一条小溪，有数块大青石板，板旁边放着磨刀、石、盆、褂等物，溪边旁边还有一座巨大的水车正在呼啦呼的运转，通过竹管将清水引到了各个石板前。
温柔到了这里，那真是如鱼得水，先是跟来往的人打了招呼，然后便走到一个位置前，取了皮质的围裙围上，然后开始磨刀。
“刀子是东家准备的，有规定的尺寸，也可以按照你的需求定制，每天用完之后得上交。”温柔一边磨刀，一边给顾菀解释，“你往旁边站站，别弄脏你了。”
“嗯。”顾菀应声，往旁边站了站，然后就看到两个小伙子用一根竹杠，扛着一头四肢都被绑住大肥猪走了过来，按照温柔的要求，放在了石板上。
“要人帮忙吗？”一直智珠在握的顾菀，第一次露出有些无措的表情。
“不必，都做惯了的。”温柔摆摆手，走到了肥猪面前，明明是小小的一个人，站在比她体型都大很多的猪面前，却有一种岳峙渊渟的感觉。
只见她的小手，在吱吱乱叫猪头上一寸寸的按下去，接着寒光出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几滴喷溅出来的鲜血溅到她雪白的小脸上，然后猪叫声便急促后降低了下去，然后随着刀刃切开的部分变大，哗哗的鲜血流出来，流入她顺手抄过来的铜盆里。
等血放尽之后，温柔换了一把刀，便见随着那小手一寸寸按过，刀子如银鱼般游走在骨骼之间，便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接着，便是砍刀，斧头，各种刀具轮番而上，等顾菀回过神来后，便见一头三四百斤的大猪，便被分成了几大块，红的白的霎是好看。
“呕……”对一次看到这种残忍场景的顾菀，后知后觉的呕了起来，温柔一见慌了神，赶紧丢下刀子，顾不得洗手的去扶住了她，“阿菀，阿菀，你怎么了！”
顾菀呕了一会儿，刚感觉好一些，抬头想要让温柔不要担心她，却看到温柔带血的手和脸，当下直觉浑身血液倒流，身体似乎无法控制，一切叫声都离她而去，眼前逐渐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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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头，怎么样？”
“没事儿，大概是头一次见血，怕的厉害就晕过去了。这毛病不奇怪，咱们这里每年新来的愣头青们，总有几个是这样的，只有一个怪胎，从头到尾没怕过。”
“那怎么办？我还指望她来找份工作呢。”
“你疯了吗？哪有姑娘家到这里来找工作的！”
“我不是？”
“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不清。”
在温柔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中，顾菀渐渐恢复了意识。她刚一睁眼，就看到温柔惊喜的看着她，“醒了醒了。阿菀，你可吓死我了。”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能见这个……”顾菀也觉得有些丢人，只是她往日都只吃过猪肉，哪见过猪肉是怎么来的。
“没事儿，这个不行，咱们找其它工作就好。”温柔给她喂了几口热水，依然元气满满的说到，“靠近北面那边是管事们住的地方，要干净一些。你先去那边休息下，午饭时我去找你，带你见管事娘子，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女人的活计。”
“好的。”顾菀按着胸口，等气稍微顺了下，才乖巧的点头，“午饭的时候我在饭堂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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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啊，那姑娘是谁啊？”送走顾菀后，温柔一走进棚里，就有不少伙伴凑上来问。
杀猪的伙计男多女少，确切的说，除了温柔之外，就没有一个女人，所以一帮大老爷们儿见到一个女人，眼睛就跟饿狼一样亮。
他们赚的不少，却也因为从早忙到晚，没什么见女人的机会，夫人的丫鬟婢子来传个命令都能讨论好多天，何况那么漂亮个大美人。
“关你屁事！去去去，干活去！”温柔没好气的骂道，走到自己的位置前面，系上围裙开始杀第二头猪。
“是不是你家姐妹？改天叫出去一起耍耍啊。”有胆大的起哄道。
“我记得你家没有姐妹吧，跟你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有人好奇道。
“滚！谁家还没个好看的姐妹啊。”温柔不服气的骂道。
顾菀说了她是犯官之女，叮嘱温柔这身份说出去容易惹来麻烦，让温柔假装她是远房来投亲的表姐妹，所以这会儿温柔特别怕人说两人长得不一样。
“行啦行啦，我们就开个玩笑。”旁边的男人们一见温柔黑着脸拿起刀，连改了势头，又念叨了几句“嫁人别忘记考虑我”后，便各自散去。
不由杀猪不是个难事，这里的人都是靠这个吃饭的，但像是温柔可以这么毫无感情杀猪的却是少数。每次她从头到尾眉毛都不眨一下，仿佛穿针引线般的将一个活物变成一堆堆肉块时，虽然画面干脆利落，但周围人不管看多少次都不能适。
活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变态。
这也是温柔明明还算个娇俏小美人，却在男人堆里打混多年后，还是单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