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长老你……”,沈九央刚想反击,便听卫瑾之冷冷地说:“九央不可造次,我和各位长老有事相商,你先出去吧。”
听到卫瑾之这么说,沈九央便噤了声,但他仍担忧卫瑾之的身体,便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没事。”
沈九央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心满意足地告退了。
看着沈九央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的朱赢长老淡淡地说:“能让这孩子这么伤心的也就只有瑾之你了。”
卫瑾之笑了笑,没有做声。
沈九央是卫瑾之六年前在山下的竹青城捡到的,那时六岁的沈九央发着高热,被扔在竹青城通往竹青门的小路上,明明已经六岁了,却瘦弱的像是只有三四岁,卫瑾之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身边有一个包裹,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个刻着“赤”字的玉簪。
卫瑾之将他带回竹青门照料了很长一段时间,沈九央的身体才恢复好,不过,那时的他还不会说话,每天只会拿着那个玉簪警惕的看着每个人。
当时还不是掌门的卫瑾之在一片反对声中,硬是将他收成了弟子。
在那之后的整整三年的时间里,卫瑾之和沈九央同吃同住,亲自教养他,九央才慢慢放下戒备,慢慢接纳新的生活。
也正因此,即便卫瑾之生性冷淡,沈九央也无比依赖与看重他。
……
踱着悠闲步子走出竹青殿的沈九央,笑意盈盈地看着殿外的仍呆若木鸡的众人,满是温柔地问:“好了,现在我想问问是谁说的掌门受伤了?”
鸦雀无声……
沈九央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我再问一遍,是谁先说的掌门受伤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慢慢举起手说:“师……师兄,是我说的……”
沈九央的手并未放下,他睨了那人一眼,那是朱赢长老的小弟子,半年前才被收入门中的,按岁数来说的话,比沈九央还要长四岁。
“你亲眼看见师尊受伤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掌门他们进门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青衣上有……有一大片血迹,我……我就……”
“你就仅凭你的远望一眼就说师尊受伤了?你是觉得你比常青长老还要厉害吗,远远一眼就能知道他人受伤与否?不加以佐证就奔走相告?!”
那弟子急忙反驳“我没……”
沈九央哪会给他机会,仍自顾自地说:“难道你是别的门派派来的奸细吗,这么急于张扬师尊受伤的事情,好让别人乘虚而入吗?!”
沈九央的语气愈发愤怒,凌厉的眼神似要将那人千刀万剐,惹得几个交谈过此事的弟子也瑟瑟发抖。
但也有不少弟子在私语,“不就是掌门弟子,有什么资格在这质问别人。”
“就是,说的又不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时候和九畹长老一起玩的沈九央,经常模仿九畹在眼前遮一块白纱,假装自己也看不到,久而久之,听力便愈发的敏锐,所以这两个弟子的私语他自然是听得见的。
沈九央不屑地笑了笑,“对掌门弟子是算不得什么,但不巧的是,我这个掌门弟子,恰恰正是你们的大师兄。”
“大师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说了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是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当众斥责惹得羞愧,那个弟子也开始愤怒起来。
“九墨,门规第一条是什么来着?”
仍然揪着其他弟子衣领的言九墨乖巧地回答:“凡因门中弟子过失致重大影响者,众人皆可罚。”
沈九央微笑着对朱赢弟子的长老说:“听了吗?众人皆可罚,也就是说今天就算我不是你的师兄,不是掌门弟子,照样可以罚你。”
沈九央顿了顿,“罚你什么好呢,就罚你去雨萌坪跪上十二个时辰吧,不许吃喝。”
没等那弟子再说话,沈九央拂起衣袖,那弟子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能想到沈九央竟真的在未请示朱赢长老的情况下布置了他的弟子。
沈九央懒懒地说:“以后再有人捕风捉影散布谣言,尤其是和掌门有关的,下场可就没有这么轻了。今天都散了吧,师尊和各位长老在里面商量要事,都在这围着作甚,难不成还有人想聊聊那个谣言?”
听到这,众人生怕被波及,赶忙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竹青殿,只有言九墨留下来走到沈九央身边,轻声说:“你这样随意处置朱赢长老的弟子,不怕他一会儿找你麻烦吗?”
沈九央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慢慢躺下,此时已近正午,冬日里难得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和且温暖,他漫不经心地说:“门规如此,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本就是他对自己弟子管教不严,要怪就怪他自己。”
言九墨也坐下在沈九央身边,闻言笑笑没说话,只要遇到与卫瑾之有关的事情,沈九央总是有一种不计后果的固执,生怕卫瑾之受到一丝丝伤害。
“晚上去山下吃烧鸡吗?”
“不去,我想吃鱼。”
沈九央撇撇嘴,“又吃鱼,每次下山你都要吃鱼。”
“不吃鱼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听你的,吃鱼,吃鱼,你是猫吗?”
阳光洒在两个少年人的身上,在冬日积雪的映衬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