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雪整整抄了三日,李诗锦不时差吴妈看了好多次,生怕错过一丝一节的机会,好在晚上吴妈见李诗锦催的也不紧,趁着晚上偷懒,并不去守着拿她的把柄。
第四日一早,李诗锦带着苏芸还有吴妈几个小厮到了祠堂。“抄完了吧!”李诗锦狠狠地瞧着苏婷雪,仿佛要看出些什么来,翻了几页就交给苏芸:“看看有没有抄全,这可关系着苏府的安危。”
苏婷雪暗自庆幸,幸好有苏涣替她写了两本,不然一百单八章的经文,安知抄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抄不完定得受罚。
“好了,去你的宅子呆着吧,别再惹是生非。”李诗锦一时也找不出她什么差池。“谢过母亲。”苏婷雪恭敬回道。李诗锦想着苏景再过不久也就回来了,她若是大动干戈伤了苏婷雪,苏景定会狠狠斥责她,不如先等着,总是有机会好好收拾这小蹄子的,便带着一众人离开。
看着李诗锦和一众仆人走远了,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被抓住。文珠和文秀早在门外守了多时,赶紧冲进来,扶起了苏婷雪。“小姐,可累坏了吧。夫人也是太心狠了。”文珠边抱怨边替苏婷雪整理着衣装。“我们先扶小姐回去吧。”文秀提议道,她怕李诗锦又变卦,折回来又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主仆三人赶回了别院,不提。
在书院的苏涣听派去的小厮一五一十地说了苏婷雪安然无恙回了别院,放下了一颗心来。
抄经文笔迹的事他自然不担心,他是看着苏婷雪长大的,她的笔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并不好和他的嫡母争执,免得有了把柄让李诗锦更加为难苏婷雪。他思量片刻,冲外面喊书铭:“书铭,备些膏药,我们去看看三妹妹。”书铭进来笑了一笑,他知道他这主子最疼那个三妹了:“爷,早备下了。”
书铭拿着东西和苏涣快步到了别院,敲门时苏婷雪已经睡下了。两人便放了东西,叮嘱了文珠、文秀几句,就离开了。
夜半苏婷雪睡的正浓,却听见有人拍的院门直响。文珠和文秀打开了门,却是慌慌张张的书铭。“快把三小姐叫起来吧!今夜去前院避一避。听说外面出了歹人抢了镇国公府,四处追捕人呢。”文珠和文秀听到出了骚乱,慌忙把乳母李妈和几个小厮都叫了起来,给苏婷雪随便穿了衣服就跟着书铭赶到了前院。
院里灯火通明,丫鬟下人瑟缩了一院,苏涣带着些家仆带着些棍棒守在院门。外面另有家里的武夫守在府里大门上,都举着火把怕有人冲进来。
李诗锦和她的女儿苏芸也在正院的大厅里搬了把椅子看着外面,毕竟京城相安数年,这些贵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苏涣见苏婷雪也来了,就叫书铭带去去偏房守着。“妹妹去偏房呆着,今夜可能要在这里委屈你一夜了。”苏婷雪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倒是利索的回了苏涣的话:“谢谢大哥哥了,大哥哥要当心,凡事让下人先来。”说完,一众人去了偏房。
那夜不仅是苏府,各大候门贵府的灯火着了一夜,直到天明时才有人传来消息说抓住了几个贼党。皇帝连夜加强了城中守卫,并召各官员进宫商量事宜。苏景不在,自然由苏涣去了。
苏婷雪自昨夜起并未睡实,听自己的大哥哥去了朝廷,更是急的转来转去。书铭知道这两兄妹感情深劝道:“三小姐,莫忧心,大公子文书不仅念的好,武艺也是不差。您就别担心了,用过早膳就休息一下吧。”“我知道,可是贼人一般都厉害的紧,记得小时候随爹爹南行遇了一伙贼人,伤了爹爹,爹爹直躺了数月才好。只怕这贼人贼心不死误伤哥哥。”书铭知道劝这三小姐也无用,就耐心端了些吃食与三人,守在一边。李诗锦也因这骚乱着实可怕,也无心再教训苏婷雪,一早和苏芸用过早膳后就躲在大厅里,叫家仆还守着。
“少爷回来了。”家仆通传了一声,李诗锦和苏芸赶紧从大厅里出来直奔苏涣,苏婷雪也紧赶着出来了。“怎么样?”李诗锦急切问道。“皇上说了,是些胆大包天的贼人,已经抓住一些下了大牢严刑拷打了。只是还须戒严几日。”一夜没睡的苏涣显得有些疲惫。
“快吩咐下去,家丁轮换着守院子。孩儿辛苦了,还是先去休息了吧。”李诗锦急忙吩咐了下人。“母亲还有一事,三妹住的别院太过偏僻,那里家丁又照顾不到,不去将三妹挪去我院子偏房的暖阁几天。母亲还要照顾二妹妹,管理下人,再添人也着实麻烦。”苏涣不待李诗锦催促就开了口。
“这倒也好。”李诗锦知道在这位嫡子面前还是要卖些好的,便吩咐了几个婆子去给苏婷雪收拾了东西挪去了苏涣的院子,苏涣也自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楚云倒找上了门。
“湖鉴兄,贼人的事你听说了没有。”湖鉴是苏涣跟这些文人玩耍时起的号,楚云一进苏涣的房门就嚷嚷。“什么事啊,别惊着三妹妹。”苏涣正看着苏婷雪读书。
“雪儿也在这。”楚云惊喜了一番。“楚哥哥。”苏婷雪冲着楚云微微一笑。“别两人卿卿我我的了,说正事。”苏涣打断了两人的寒暄,叫下人都下去了。
楚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正色道:“湖鉴兄,我听我父亲说昨日根本不是普通的贼党,是暗宗的人。”“暗宗不是早些时候已经被铲除了吗?”苏涣愕然。
“湖鉴兄,你怎么如此痴傻?朝廷的事向来都是这样。”楚云歇了口气,坐下继续说道。“暗宗的人不会轻易放过朝廷的人,你我都要小心。”苏婷雪在一旁静静听着,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暗宗,只是楚云既然如此说,定是极可怕的人了。
苏涣也坐了下来:“这暗宗不是说剿清了么。”“哪里剿清了,”楚云是个急性子,立即回应道,“那个宗主一早就逃跑了,只抓了几个宁死不走的,还有些信众。”“这可真是让人有些后怕。”苏涣尽管自信自己和暗宗无冤无仇,但是自己的父亲任着巡抚大臣,少不得要处理几个暗宗的人,这万一有心的记下了迟早寻上门来。
“我听我父亲还说了,皇上自打幼时就受先皇的教导要肃清暗宗,先皇尽管处理了暗宗,但暗宗那宗主也是个不服输的。偷了皇宫一顶项珠,就是皇上带的那顶,留了字帖羞辱皇上。这就成了他的心病。”楚云说的有些渴了,喝了桌上的一杯茶。苏婷雪打了他的手一下:“这是我的茶。”
“妹妹别闹,正听得楚兄弟讲的入境。”苏涣被苏婷雪这一嬉戏,有些忘了先前所想。楚云正想讲下去,他贴身小厮却急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少爷快走吧,老爷回府发现你不在,大发雷霆,要数落你的皮呢!”
楚云听了,慌慌张张的告了辞,他父亲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回去少不得要挨一顿打。
苏涣看着楚云慌慌张张的跑了,跟苏婷雪笑道:“他这点倒像你,都慌慌张张的。”苏婷雪不觉飞红了脸:“哥哥又打趣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