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门外,竖起耳朵,那耳朵自带过滤功能,里面的轻鼾,外面的喧闹,统统过滤掉,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女人的低声啜泣。
那声音,多美妙!
她好像听了出美仑美幻的交响乐,带着听觉上的满足回三居室,因为这场音乐盛宴,三居室里宝宝震天响的哭声都显得不再烦人。
“又哭,又哭!”她嘴上抱怨着,手却麻利地冲奶粉给宝宝喝。
吕剑兵醒时近饭点,睁眼的一刻,还有些晕晕乎乎,他半梦半醒地又眯了一会儿,翻身触到林芝兰时,忽一骨碌坐起,怔忡望着。
林芝兰披头散发,手缚着,嘴堵着,身上多处淤青,胸前一块青中带紫,有的地方还破口流血,若非胸口起伏,像极了一具被虐杀抛弃于荒郊野外的女尸。
“我……我……”
吕剑兵一下慌了神,取出林芝兰嘴里的毛巾,那毛巾里好似藏着毒针,扎得吕剑兵惊恐尖叫一声,甩手扔掉。
他扑向床头解绳索,半天解不开,急得汗水、泪水全下来了。
“我……我……去拿剪刀。”
他跌跌撞撞跑出去,再颤颤微微剪绳索。
刚松开,林芝兰立即甩他一记耳光,随便套了件睡衣就往外跑,客厅不见女儿,也顾不得体面与否,冲上楼梯,直奔三居室。
“你这烦人的小妖精,没看见我不得手么?跟你妈一样,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吕母对宝宝的“悉心”照顾,只限于听完“交响乐”回来的片刻,此刻,她一边摘芹菜叶,一边把叶子砸向宝宝,“再哭,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林芝兰冲上前,一把推开吕母,叫她险些摔倒。
“干什么?”吕母一下火冒三丈。
林芝兰抱起孩子,怒目向勉强站稳的吕母紧逼一步,随后又抱紧孩子,立刻转身而逃。
是的,带着仓惶的奔逃。
吕母见势,乘胜追击,林芝兰也顾不得回头,门口鞋架上的小摆件,随手往后抛,一个小玻璃瓶落地上,“呯”一声,刚好炸吕母脚下,可吓她一跳。
这时,吕剑兵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一把抱住母亲,任林芝兰带着孩子迅速离开。
“你看看她,疯婆子一样,还扔东西砸我!”吕母哭天抢地地往外追,无奈被死死箍住,一步都挪不了。
“剑兵,剑后,你看看她......”
吕母抬头向儿子哭诉,这时才发现,儿子早已泪流满面,泪中还蕴满了悲伤和困惑。
她一下禁了声,儿子干过爽过发泄过,报了仇,造了娃,这神情,这眼泪,岂不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