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视若无睹,只管打量起房间来。
陈设不同于其他房间的简洁,橘黄色的灯光洋洋洒洒,颇暖人心。
她想问许庭川平时是不是都回来住,瞧她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嗯...等等。”宋词礼貌地微笑:“厨房是在楼下吗?”
海姨不解:“你要做什么?饿了的话冰箱里还有些剩菜。”
“......”
宋词没有理会她眼里的嘲弄,只拎着包进了厨房。
看清楚她手上动作,海姨嗤笑:“宋小姐真有心,只不过许先生不爱喝花茶,要不然家里都常备着了。”
自从上次在许明车里发现布洛芬,知道他时常偏头痛后,宋词专门买了些香附和川芎,按照奶奶教给自己的方法,炮制成茶。
不过一会儿,丝缕缥缈的茶香萦绕。
海姨还在絮絮叨叨:“茶是挺香的,许先生要闻见了或许会尝试着喝上一回。不过不爱喝就是不爱,新鲜感过了只能拿茶渣泡脚驱寒用了。”
宋词面带微笑,也不着急反驳。
等她感觉到无趣要离开的时候才出声:“海姨。”
宋词掀了眼帘,不卑不亢:“我不知道您对我有什么偏见,也没有太多心思去应付您,咱们就一次性说明白了。”
“我这人什么都看得开,但并不妨碍我记仇。”
“外面八卦新闻您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不管爱不爱喝,最起码现在还有新鲜感,以后您指桑骂槐的功夫可以用到别处去。”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同一个屋檐下,大家还是和和睦睦的好,您说呢?”
海姨脸一阵红一阵白,登时不知该反驳些什么才好。
被一个年龄还不到自己一半的丫头这么说教一番,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情了。
偏她还客客气气,言语有理有据,真是叫人有火也发泄不出!
吃了闷亏,海姨也很识趣地不再叨扰。
宋词瞥了眼她背影,暗自摇头。
收整好香附川芎茶,看看时间,9点钟,想到他归家向来晚,又把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入汤蛊中保温。
百无聊赖地在房子里四处晃悠,风格偏欧式,可没有那种极为繁复的装饰。
不管是空间布局还是家居用品,都舒适地恰到好处。
凭借记忆摸到他的起居室,许是因为每天都有家政打扫的原因,整洁而单调,就连男性气息也淡薄地可怜。
宋词本想从他生活的痕迹中寻找出些许小习惯,只是这房间就跟他的人一样,显山不露水,藏的极深。
突然,脚下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宋词垂眸去看,是条法斗。
肌理层叠,脖颈下还束了只金色铃铛,此刻正乖巧地蹭在她脚边。
“想你爸爸了?”宋词蹲下身,轻揉它脑袋:“我也想,可惜他还要很晚才会回来。”
翻了翻那铃铛,中间还有小块挂牌,上面刻着“小Q”。
听了她的话,小Q又哼哼唧唧了几声。
“那要不然打个电话吧。”
宋词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的借口,总之就是那么做了。
电话拨出去后几乎是一秒钟接通,依稀可以听见那头传来的人声笑语。
“丫头?”
“嗯。”
听到应声后,许庭川笑了笑,慵懒的拖腔带调:“怎么了?”
“想听听你声音。”宋词正常的音色突然间就软了下来,像小孩子撒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许庭川轻声安抚:“半小时。”
“那我等你。”
“不怕我耽误你学习了?”
“......”
宋词“啪嗒”一声就把电话挂掉了。
许庭川笑得无奈,重回席间的时候眉梢处还带着点淡淡的弧度。
“许先生怎么去了那么久?刚才我们正好讲到有趣的地方呢。”
对面三两个棕发碧眼的德国人,正是近期项目的合作方代表,侃侃而谈来中国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许庭川只笑了笑,语气宠溺:“家里小孩闹腾。”
一旁的许明两边眉毛挑得高地不能再高。
“看不出来,许先生还这么年轻,已经结婚生子了?”
许庭川与之碰了碰酒杯,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不知是不是今晚气氛愉悦,跟了几个星期的项目终于敲定下来,将人陆续送回酒店后,许庭川驱车往家赶。
到的时候已过10点半。
“先生辛苦了。”
看到门口候着的是海姨,许庭川只问:“她呢?”
“宋小姐应该是睡下了,要不要我去叫她?”
许庭川摆摆手,悄声朝卧室方向走去。
开了灯,室内一片皎洁。
果不其然,说好的等他只是口头上说说,人已然睡的深沉。
半掩在薄被下,肌肤温婉细腻,睡着时候的女孩,仿佛褪去了外壳,展现出最原始的稚嫩纯真。
许庭川就那么看着,屏息凝神,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似乎在观赏一件绝世孤品。
末了,掖好被子,捻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