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伸出一根手指,宛若凝玉:“第一个当面羞辱宁建华的人。”
川秋雨哼笑一声:“你跟着我所为何事?”
“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女子凑在川秋雨的耳边语气冰冷道了一句。
川秋雨脊背一寒,忙的后撤三步,手提羊肠,护在身前,他当这女子对他起了杀心。纤腰不禁风,女子掩面笑弯了腰肢,才道:“你防我作甚?我还能杀你不成?”
戒备心不下,川秋雨一向如此,虽然眼前这位女子有几分姿色,但涉及到生死时候,他可不会手软。
女子道:“我这么一位弱女子,你也下得去手?”
川秋雨沉默寡言,手中剑却是松了几分。
女子见他不识趣,续道:“你身中了宁建华的印记,才跑了这些远就敢止步,这不等着被杀么。方才那名下人,瞧见了没,已是出门查探你身份的真假去了,依我看,再有半个时辰,你就应当小命不保了。”
川秋雨一阵错愕,心知宁建华的本事大,眼下他已是将信将疑,细细的查探了全身上下,就在此时,楼三千接道:“女娃娃说的不错,你方才却是中了那人的印记,不过老夫已帮你给除了,已无大碍。”
含笑风抢道:“老夫以为,你当再换一副皮囊,再去女儿楼,当他的面吃酒吃肉,瞧他怒而不能为的模样。”
少顷。
“这位姑娘,无论你是何人,寻我何事,眼下我要离开望山集,前去别处,姑娘,珍重。”
川秋雨话罢之后,转身蹬地欲离。
女子一声娇骂:“珍重你个鬼,你去何处,我就去何处,你救我一命,我总得保着你不是。”
川秋雨听得这话,一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人,也是这般无理的性子。
“扑哧”一声笑。
“扑哧”两声笑。
楼三千与含笑风二人异口同声道:“带着吧,这姑娘不错,有点意思。”
白绫城,先鸣集。一月不见,甚是想念。
女子好似川秋雨的小跟班,未曾见过世面的大家女子一般,一步不离川秋雨,一路上小嘴说了许多,不过川秋雨多半没搭理她,她问的最多的一句便是:“何为车?何为开车,你是要开我么?你开的好么...舒服么...”
川秋雨行在前头,对这女子不闻不问,当是随了一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一路吵闹个不停,且尽是些叫人难以启齿的事。
川秋雨轻车熟路的行在先鸣集的巷子中,过了偏僻地,入了巷子后,川秋雨驻足在一处泥瓦巷前,月前就在此地他将木松子打成了痴呆,救下了雨桐,也是在此地才知晓了雨桐的身世不简单,以及她那位神秘莫测的爹爹。
川秋雨来先鸣集并未是为了缅怀旧时光,他来此处有两件事,一是多买些冰糖葫芦,届时见了沈寒烟再送几枚,当时沈府一别,她说,“一日不见,一日不吃”,川秋雨可是记在了心头。二来是买上一份水饺给青城门内青山下的叶因因给捎回去。
今日赶巧,卖冰糖葫芦的那位大爷并未早早收摊,川秋雨上前伸出五指,示意五串,咧嘴笑道:“大爷,今日家里婆婆不催着早些收摊么。”
大爷的身子颤颤巍巍,手在微抖,眼眉低垂。闻言后忽的止住了手,许久,他拉着极沧桑兼沙哑的喉咙挤出了一句:“老婆子走了,走了三天了。”
空巷落残夕,骤然西风起。
门前贴紫联,最难解人意。
川秋雨将五串冰糖葫芦接在手中,他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孩子,还不懂当如何慰藉他人。
女子悄然上前,瞧着草木棒上的余下的五串冰糖葫芦,也学川秋雨的模样,伸出一手,五指尖尖,如削葱根,她笑道:“大爷,给我也来五串。”
一口一粒,女子眯眼抿嘴,似个花斑猫一般,吐露小舌舔着嘴角的晶莹的糖粒,遂朝川秋雨狡黠一笑:“你付钱,我没钱。”
其实川秋雨囊中不羞涩,这十串冰糖葫芦算不得什么,可他就瞧不惯这女子这幅娇横、蛮不讲理的模样。
女子压根不搭理,朝老大爷客客气气的一笑,遂道:“我这五串,算我男人的。”
女子话罢,转身溜了老远,一手提冰糖葫芦,一手揪裙角,她只觉娇羞,脸似云霞,万斗云霞。
老大爷久不笑的脸上,弯起了褶子,他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