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照耀之下,和煦的微风吹拂在山林之间,林中鸟鸣清脆、虫吟悦耳,更有溪水潺潺,清可见底。
在溪水的一岸,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道,通向一间翠绿的竹屋。
令人惊讶的是,这竹屋乃是有众多的竹子交错生长所形成,而非人工砍伐所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叫人惊叹。
此时,一清瘦老者坐在竹屋前的石凳上,拎着长长的烟斗,自顾吞吐着烟圈。
在老者身畔,有一慵懒的黄毛老猴,这老猴许是长期受到老人的影响,竟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手中拿着一葫芦美酒,也学着人类的模样,仰头畅饮着。
晶莹的粘稠酒浆带着浓郁、炙热的香气沿着猴子的胡须晶莹流下,老猴子的脸上,霎时间多出了一抹红晕。
蓦然间,老猴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站了起来,仰头看向天空。
原本晴朗一片的天空中,突然狂风骤起,卷夹着满地的凋零落叶,连带着整个竹屋都是阵阵摇晃。半空中灵力洪流不断地翻滚着,突然有着一张巨大的面孔呈现其中。
那巨大的面孔低头看去,目光扫过老猴,旋即看向一旁的老者。
然而,便是这漫天的狂风飞舞呼啸,老者手中的烟斗,依旧是云烟袅袅,不受任何影响。乍一看,在老者的周围,似乎有着一个无形的光罩,将他自身笼罩其中,任由外边狂风大作,光罩内的他也不受任何影响,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凌乱。
淡淡的吸了口烟,白色的烟犹如两道长龙,从老者的鼻息中涌出,旋即,老者也是仰头向天空中看去,目光赫然与那天空中的面孔相对!
“朋友,你过界了!”老者声音平淡,然而,从他身上所燃起的气势,却是丝毫不输前者,隐隐中,竟有一种分庭抗礼之势。
“陆疯子!三十年前,所不是你打通冥界大门,又怎会导致魔种降临我界?”天空中,庞大的面孔没有理会老者的质疑,而是继续怒斥道,“魔种如灯,若是将我界域照亮,为那魔族指引了入侵的方向,我炁玄大陆,必将生灵涂炭!”
老者没有反驳,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沉吟之后,他这才放下烟斗缓缓的道,“老夫留着有用之身,便是为了抵御这一劫难......”
“可是这些年来,我并未见你有所作为!”那声音仍旧是不依不饶。
老者闻言,先是沉默片刻,只是这片刻的沉默,却犹如爆发之前的蓄势一般,让人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接着,便见他眼角处青筋乍现,原本和蔼的目光,竟是顷刻间被一股冰冷的光芒取代,光芒充斥着他的眼瞳,令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抬起头,他勃然大怒,苍白光芒的眼瞳怒视天空的面孔,“此事,虽吾之过,却也不是尔等能够随意指责的!”
愤怒之下,老者捏着烟斗的右拳都是紧紧攥了攥,几乎在他抬头的瞬间,一股让人心悸的波动传来,天空中的漩涡被一股更为强达的力量给强行逆转!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令那横现在半空中的面孔也是随着漩涡的逆转变得扭曲、模糊。在彻底消失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无奈的叹息:
“你......
罢了、罢了,你这疯子,依旧是如此敏感...
只希望,待到危难降临之时,你真的能够站出来吧......”
......
被叫做“陆疯子”的老者,渐渐收回了气势。天空也随之恢复到了那原本的寂静,唯有仍在散落的漫天落叶,依旧是在彰显着刚刚那一特殊的场面。
“走吧,老伙计。”沉默许久后,老者终于打破了沉寂,吸了口烟斗,看向身旁的老猴道,“随我重回世俗。”
老猴子疑惑的看向他,指了指刚才的天空,脸上写着一副人性化的鄙夷之色。
意思好像在说,“就凭他?”
“当然不是因为他。”老者摇了摇头,“自从三十年前,魔种与玄气被我带到这个世界,形成了新的修炼体系过后,原本的符箓、道法的传承却在渐渐消逝......”
老者仰头叹息一声,接着又道,“我纵然也是知晓如今格局已定,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符箓之道断了传承。”
老猴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犹如当年的它,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时间,眼眶竟不禁有些红了。
自从当年吃了通灵果实后,猴子便一只跟着他,但此时,通过老者的言语,它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们终究是老了。
它终于意识到:这,不再是属于他的时代、不再是那个属于陆疯子的时代了。
......
炁玄大陆,被各大势力分为一个个不同的板块:金鳞之城、天燎火域、黑龙之城、墓城、枯海、荒蛮之地、桑海之地......
一个个不同的势力复杂的交错在一起,但同样的,一些渐渐萌芽的新生势力,也在悄然地改变着当下的格局。
于此同时,一间破庙内,有一姓四十来岁的落魄书生前来避雨,却是在无意中在地面上发现了几行字迹。
书生好奇之下,仔细钻研,竟发现这字迹乃是一人创研法诀时所留下的草稿。
“天陨煅神诀?”书生喃喃,听名字,竟是有些熟悉。于是书生赶紧将这残篇的法诀抄录下来,同时向周围瞧了瞧,趁着没人发现,偷偷擦去了地面上的字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落魄书生卷起书稿,在手中敲打着,“尽管未能考取功名,但却无意中得到了那位的传承,这样说来,我算不算得上是那位的唯一弟子呢?”
“看来,这冥冥之中,皆是天意啊!”想到这里,落魄书生竟是有些激动的仰头看了看天,尽管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阴晴不定,但他却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