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 “升龙示警!宗主出事了!”
君河豁然色变,看着犹如雷光的剑气彻入九霄,贯破重云,群山战栗,他面色陡然苍白。
竟也顾及不得这群小辈,身体疾疾化为一道剑光,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父亲?!”嬴袖亦是面容惊变,腰间符剑顿化为一只乌黑的鸦雀,乘雀追随君河赶去。
百里安目光低睨着苟延残喘的端墨,淡声道:“贵族中人,能者可真是层出不穷啊,竟连剑主羽都伤得。”
端墨也是奇怪至极,暗道葬心莫不是还藏了其他暗手?
可是身为二河之主的葬心,早就被魔君放逐剥夺权柄,空有一身魔河之力,真正能够驱使掌用之人,少之又少。
就连端墨与他合作,也不过是有利可图。
穷途末路的葬心可谓是一旦明面上的身份被扒开曝光,那便是死路一条,他还能从哪儿还能挖得这般可怕的暗刀。
与百里安立下灵契的端墨没办法对他提出来的问题保持沉默,只能艰难地压着声线道:“我……不知。”
百里安微眯眼睛。
连他都不知道吗?
如此看来,对剑主羽下手的未必就是葬心的人了。
那么……原来藏在天玺剑宗里的,还有第三方暗股势力吗?
百里安未做多想,踢了踢端墨的骨翼,端墨立即会意,任由百里安立在他的背后上,展动独翼,掀起罡风,朝着剑主羽出事的方向飞去。
可怜堂堂一宗之主,魔宗枭雄,一着不慎失了足,竟沦落到与人为坐骑的下场。
端墨心中只觉凄苦,不知这样屈辱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赶到林畔,百里安嗅到空气中的鲜血气味明显浓郁了许多。
剑主羽扶竹半跪在地,发冠被斩成两半狼藉地落在雪泥之中,他身下正不断蔓延出殷殷血迹,很快积酿成一滩小河,地上几乎全都是他的血。
而在距离剑主羽三步开外的雪地里,躺着一只断臂,那只断臂袖口间,绣着金丝大菊,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他一身黑红剑装,虽血色不显,但心口前的色泽尤为深湿,竟是被人一剑贯穿了胸口与心脏,鲜血泊泊,竟是难以止血。
这也只能是剑主羽了,若换做他人,穿心之伤,怕是早已殒命。
可他此刻看起来,就像只是受了寻常轻伤一般。
君河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阴沉如蒙上一层乌云之色,他一指虚虚点出,一道温和如水的剑意没入伤口之中。
随着他抽动手臂,滋啦霹雳的一道紫色雷电自剑主羽的心脏中抽缠出来。
剑主羽身体纹丝不动,淡薄锋利的唇线间缓缓溢出一缕血痕,脸色去好看了许多。
嬴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见君河收势,他大步迎上去,一把扶住剑主羽的身体,眼眶通红,面上全是焦急愤怒:“父亲……父亲……是何人伤得你,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不知是基于剑阁之中剑主羽对嬴袖期许的那份精彩‘表现’,还是此刻嬴袖表露出来的神态过于催发人心,素来极为抵制嬴袖靠近的剑主羽这次却是未将他推开。
他抬眸,看了百里安身侧乖巧而立的端墨,一眼便看出了发生了什么。
剑主羽漆黑的剑眉蹙了蹙,却未对此表态什么,很快目光转向君河,染血的薄唇轻启道:“君河,本座不过是堪堪闭关九十年,你看看你是如何掌管的天玺剑宗!”
君河自雪地中跪下,重重磕了一首:“弟子该死!”
剑主羽闭上眼睛:“罢了,终究是轻舟之子,尽量留他一命吧。”
嬴袖在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父亲,我觉得他会不会并非是十二师兄的孩子,毕竟十二师兄虽风流成性,却也素有痞雅之名。
怎会无故与一名凡女诞下子嗣,当年叶易川拜入天玺门下时,我便觉得奇怪了。”
剑主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你以为人人都同你这般吗?!”
嬴袖心头一悚,还以为父亲是知晓了杜以翠的那件事,不由有些发憷,不敢再乱说话了。
剑主羽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似感厌烦,他推开嬴袖,冷冷起身说道:“想不到我天玺剑宗也会有内忧外患的一日,想来那吕庄也是由叶易川所救了,此子入我宗门不过两百余年,修为表现一向中规中矩,可今日竟然能够叫他偷袭本座成功,此子……”
剑主羽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掌,空气中浮游的雷屑凝聚于他的掌心之中,他寒声道:“隐藏颇深!”
手掌骤然握拳,将雷光捏得尽碎!
君河沉吟道:“宗主,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可要传音二宗,请尹宫主与苏宗主出山相助?”
剑主羽剑指抹过心口,剑气封住伤口流涌的鲜血,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天玺剑宗还不至于狼狈到了这个地步,区区一个被驱逐的魔河,无异于拔了牙的老虎,本座不信,他当真能够翻得了什么风浪不成!”
“传令下去,十二剑及座下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将山封死搜寻,务必活捉叛子叶易川、吕庄二人!招巴青入渊境一探究竟!
山中蛇毒之祸,螭妖封印,本座怀疑这皆与叶易川隐藏的实力有关由七大奉剑长老,镇守天山!不论何人,一旦近山妄动,格杀勿论!”
君河压低眉目,举止神态依旧干练沉稳:“是,宗主。”
百里安在远方认真地打量着这位天下共主。
果真不愧是正道末法时代的英雄人物,即便遭遇信任弟子偷袭重创,仍旧看不出半分伤疲之态。
即便乱局大生,他仍旧能够有条不紊地制定周全御敌之阵。
可是对于百里安而言,剑主羽的确是英雄、是冷面判官,手执正义定乾坤的苍生之剑,可扫十方魑魅魍魉。
可他却并非枭雄。
对于葬心这种阳谋阴谋层出不穷的千年老狐狸来说,剑主羽的对策实在过于死板好猜了些。
剑主羽正大自傲,只明白葬心是为魔君驱逐之臣,便觉他是掀不起风浪的丧家之犬。
殊不知,这种被逼到绝境的鬼才,往往是在这种时候才是最为可怕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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