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衣毫无情绪地掀了一下眼皮,淡淡道:“你们真觉得这雪罚只是为魔河蜀辞一人准备的?”
劝说无果,百里安既是意外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般看来,还是有我一份了?”
沧南衣看了蜀辞一眼,道:“本座很好奇,为何你能没事?”
蜀辞轻嗤道:“吾辈为何要为你解答疑惑。”
百里安低首看她:“其实我也很好奇。”
原以为在此山之中,最受影响的人会是蜀辞,却不曾想,她却是在这场雪罚之下,影响最为微弱的那一个。
听百里安这般问,蜀辞才吐息说道:“吾辈没有想到这昆仑冰河之中还藏着吾辈的身外化身,吃了个暗亏是不假。
可是这个老女人却想借以雪罚教训吾辈,也是痴心妄想了,世间因果万千变化,纵然她是尊仙神灵,也无法事无巨细尽数详算而知。”
她尾巴轻晃,狐狸下巴微抬,眸光带着几分骄傲:“雪罚这种东西,效用只对于那些纯阴之身的女子最为致命,便是那轻水青玄两名女官都遭受不住,若是换做往年昔日的吾辈入山,这一场雪下来,吾辈这一身狐狸皮保不保得住还是另说。
小东西你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吾辈那些业障都是白吃了不成,更何况你还是多次以着双修的形势喂补于吾辈,叫吾辈吃下的可不仅仅只有业障,还有你给吾辈的好多好多元阳。
吾辈藏以幽牝之中的元阳尽数炼化,兼以这百万年的修为,这老女人所降下的小小雪罚,自是成了不入流之物。”
说完,蜀辞还扬了扬狐狸脑袋,伸出小舌头在百里安唇边轻轻舔舐了两下,将他唇边残留的血迹舔舐干净。
自在小山居中表明心意以后,蜀辞看百里安的目光早已不复当初那般纯洁懵懂,眼神可称不上是清白,那是相当的露骨。
“吾辈的人,可不是叫人送上昆仑来给人随便欺负的。”
百里安:“……”
所以,这狐狸脑子到底是开窍了还是没开窍。
原来这双修之事是能够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津津道哉的吗?
“那你昨夜……手冷脚冷尾巴冷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分明那会儿子闹难受,为何不炼化……炼化那些东西来给自己暖身体?”
炸毛气势勃发的小狐狸顿时蔫了,狐狸脸上写满了心虚。
百里安气笑了。
胸大无脑的蠢狐狸居然暗戳戳地耍起了小聪明,纵然情窍未开,却也晓得卖可怜博同情。
好手段啊,他这是上了臭狐狸的贼船了。
亏他第二天还担心她,去钓那么多小银鱼给山猫姑娘们。
沧南衣果然不愧为昆仑圣仙,听闻蜀辞一席话,表现得根本不像是一个成亲已有了十几万年的妇道人家。
她听后过了许久,才逐渐韵出后味来,她目光带着几分难得的奇异之色打量着蜀辞,道:“双修?这可真不像是你魔河蜀辞能够干出来的事儿,而且对象还是这样……”
沧南衣话语微顿,视线上移,轻飘飘地扫了百里安一眼,接着又道:“一根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嫩葱,你可真下得了手,啧啧啧……”
说着,她不禁摇首,扼腕道:“你们魔头行事之下线,当真是让本座又开了一回眼界。”
蜀辞顿时恼了:“小嫩葱在说谁呢?!你这个老女人!”
沧南衣单手支颐,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额头上,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着。
“老女人?本座瞧着你这只老狐狸是活糊涂了吧?真按年岁算的话,你比本座也不过是小了十几岁吧?
倒也难怪魔河蜀辞你终日以着幼女形态示人,原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私下里喜欢的竟是这种调调,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蜀辞浑身毛发都炸竖起来了,她是不死不灭之身,何时在意过自己的年龄辈分了,只是今日被沧南衣这般堂而皇之的拿着她的辈分与年纪取笑。
深想之下,她竟当真像是一只饥渴多年的老色狐狸在残害一个朝气蓬勃的新嫩少年。
她羞怒不可遏,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道:“你在这神气什么?!你不也一样娶了个比你小的夫君回家吗?”
沧南衣手指依旧轻轻点动着自己洁白的额角,沉默了片刻,却不是被蜀辞堵得哑口无言。
而是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个丈夫。
她蓦然失笑,道:“乘荒是比我小,却也不过小我几百岁,论神明的年岁来看的话,却也不过是人类的几岁罢了,真正算起里,本座与他至少还是同一个辈分的,至于你……”
沧南衣微微颔首,眼底的嘲笑之意丝毫不加以掩饰:“至于你与这少年,两者之间都可以说是隔了好几个世纪轮回了吧?若真按辈分算的话,他唤你一声老祖宗,想必你也是受得起的。”
蜀辞虽说是被她的言语打击到了,可嘴上却是丝毫不示弱地冷笑道:“行,就算吾辈是行了不知廉耻的事,你这老女人做了一辈子的圣人,就一定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动心动情?
指不定未来哪一年,见着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做出晚节不保之事,怕才真的是要无地自容羞死才是。”
面对蜀辞近乎诅咒一般的言语,沧南衣闲散从容一笑:“魔河说笑了。”
百里安知晓蜀辞素日里不是什么话多的性子,可是不知为何,见到了沧南衣就跟点燃了的炮仗一样,脾气收不住。
纵然蜀辞言辞犀利至极,看似占尽上分,可沧南衣是什么人物,真正红尘万事不入心的太上忘情的圣人,这般言语嘲讽如何能够动摇她的道心。
反倒是蜀辞一副快要气炸了的样子。
百里安忍不住出声唤道:“娘……”
沧南衣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仿佛闲聊般不徐不疾地开了口,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
“小嫩葱觉得被人出头护着的感觉,是不是很安心得意?”
百里安沉吟片刻,后道:“尸魔之身,立于昆仑之境,谈何安心得意。”
沧南衣微微颔首,道:“觉悟倒是不错,今日,本座要罚你,蜀辞可护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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