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时间冻结一般,在天地间乱舞的风与雪形成了自然凝固的画面轨迹。
唯一在这个世间缓缓流动着的,是不可知之地里幽幽散发出来的诡秘迷雾。
大雾朦胧,望烽台在森冷的月光下颇显诡异,一场迷雾月光相依却又透出股与世隔绝的静谧,又似那场迷雾之中,被召唤出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在啃噬着这个世界的痕迹。
不属于这片天地的洁白大雾,宛若毒蜘编织者死亡气息的猎食之网。
漆黑的山岚里,不时有幽幽的火光此起彼伏的诡异跳跃着,然后弥漫出了一股陈旧幽远的气味。
众人在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被投身入了远古天魔大战场之中,不可名状的恐怖几乎难以压制地快要从胸口里呼之欲出。
瞳孔颤栗颤抖,死死盯着那片渐渐逼近的迷雾,酝酿出了一种森冷的恐怖氛围。
“叮铃铃……”好似银铃清脆碰响的声音回荡在诡异的大雾之中。
“下雪了,又到了让人厌恶的气节吗?”
一个稚嫩而麻木的嗓音穿透黑夜迷雾,泛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阴森感,语调如呓语般响起,又隐含几分微惘的空濛。
迷雾未散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赤着双足的小女孩,她的身影模糊地落拓在昏暗的阴影与烟雾里,她身量不高,显得十分娇小,套着并不合身纯黑色调的宽大衣袍,衣袍看着破破烂烂的,色重如深夜之湖,袖口衣摆间兀自滴落着暗红的液体。
年幼的女孩看起来十分平静,但那被鲜血染透的衣袍无言预示着,她是自一场残忍的杀戮中,被召唤至此。
她有些空洞迷蒙的眼眸很大,很漂亮,但是没有神采,好似失去灵魂一般,黑黑的眼圈泛着一片青灰色的阴影,好似许久未眠,又好似中毒一般,衣袍后的兜帽因为过于宽大,披在身后好似斗篷。
未遮掩面容,自是可以看见她乱糟糟未曾得到打理的头发,整个人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几分诡异的丧气。
全身上下,唯一色泽鲜明几分的,是她白皙的脚踝间圈着的银环,环间悬挂着一个细小同色的铃铛,在风中散发出清冷叮铃的响声。
她乱糟糟的头发挂着新吹来的雪,发丝间尚且沾染着凝固的血,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溃烂颓废的美,又似沾了血的幼小恶魔。
风雪凄迷,【蜀辞】抬起那张空洞又麻木的脸,表情很丧地抬眸看了一眼这漫天风雪,似是在疑惑自己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她扬起脑袋,沾着血迹的鼻尖轻轻耸动了一下。
嗅到了一丝轮回的味道。
她瞬间将自己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了然于心。
于是她的神情愈发厌倦起来。
她讨厌雪,亦讨厌一切关于冷的事物。
【蜀辞】裹了裹身上潮湿冰冷的大袍衣。
杀人之时,火热的鲜血溅落浸透身体的感觉固然温暖。
可是终究并非长久之物。
鲜血,亦是会冰冷凝固,最后变得黏腻!讨厌!
心情极差的她,现在只想杀人。
可是,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条件能够满足她的杀戮之欲了。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剩下的那些人,哪里还够她来杀。
只是下一瞬,【蜀辞】的眼,如捕捉猎物一般,看到了那一群群成群结伴、生着令人心厌蠢笨面容的修真仙士们。
她神色微怔,然后慢慢眯起了眼眸。
“昆仑山吗?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展开啊。”
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蜀辞】面上的厌倦之色竟是收敛的几分,她像是一只慵懒而倦眠的凶兽般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所以,是你借助昆仑镜,将吾辈召唤于此的?”
她的目光并未准确地去凝视某个人。
但擎翱却知晓,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微微一笑,道:“昆仑镜?我觉得此镜应该是叫轮回镜,当然,现在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不错,蜀辞大人,正是我将您召唤于此的。”
【蜀辞】神色漠然,终于转动目光看向擎翱,面无表情道:“那需不需要吾辈唤你一声‘主人’?”
她语调平得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任何情感,但莫名地就是能够听出她话语中的冰冷讥讽意味。
轮回镜的召唤条件纯随机而召。
便是连擎翱自己都无法保证能够召唤出那个时代的蜀辞。
但以着他借助邪神违背世间真理规则的作弊手段,却是能够投机取巧,大概定位条件,召唤出历史以来,实力最强时期的蜀辞。
在擎翱的定义里,实力最强时期的蜀辞,自然是在于被泰器山封印之前。
那时候的他对大魔头蜀辞之名,可从不陌生。
她不会忠于任何人,便是连历代魔君也不例外。
背叛是她的常性,弑杀是她的本能,冷酷更是她的天性。
她若在这个世界抉择‘你’与‘我’的话,出于利益,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
擎翱在如何自傲,也不可能狂妄到敢以主人自居,他又笑了一下,道:“不敢。”
“吾辈瞧你是敢得很。”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沾血的恶魔(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