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衙内,步缙云把已将吃过吊魂丹的幕姬带到跟前。两眼放着冷光,阴狠的问道:“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少受些皮肉之苦。”
因为案件关系重大的缘故,重伤的幕姬在一开始便被被衙门的高层灌下一颗六阶吊魂丹。此丹的作用便是能保住受伤人之人的根本,相当于吊命一般的灵物,在服用六阶的吊魂丹后,幕姬的伤势就基本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倒不是因为幕姬是亲王府的人,才有如此待遇,实在是幕姬在案件结束前实在是死不得,所以衙门才会舍得下本钱,不然“罪证“没了,他们几个小差还能活?
而且知道她是亲王府的人,衙门的人也不感得罪的太狠,索性将其安排在了一间较好的牢房,而幕姬到也很够意思,醒过来后就既不吵也不闹,非常的配合管理,这让衙门的人松了口气。
可谁知这才过不久,那以直率著称的六皇子就闯进了长安街的牢房,二话不说就将幕姬提出来,衙内高层既没有接到上司的命令又不敢公然违背六皇子,现在是进入了尴尬的境地,他们此刻唯一希望的就是六皇子不要现在杀人,至于折磨什么的,他们长安街认了,大不了多花点钱再给救回来就是。
幕姬之前帮步凡尘暗中调差过皇室信息,对眼前的六皇子倒也知晓两分,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但她并不知道那场战斗的最后结果,唯一能确定就是歩尚信未死,不然大皇子甚至圣皇早就来了,哪里轮得到六皇子,那也就是说六皇子此刻前来的目的应该是和那刺客有关,所以幕姬在短暂思考后,便有了一个初步的应对之法。
虽然服用了吊魂丹,但那毕竟是内效,体力和元气仍旧很虚弱,只见她疲惫的回道:“小人只是一介奴婢,皇爷有何吩咐,奴婢自当配合,只是奴婢愚昧,不知皇爷所问何事,能否稍加提点?”
步缙云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且问你,你和那刺客闻阳,是受谁人指使,竟敢公然谋杀皇孙?”
幕姬脸上浮起惶恐之色,急忙回道:“皇爷,小人是护送皇孙回家,怎么可能谋杀皇孙呢!再说皇爷口中那闻阳是何人奴婢都不曾知道,只是记得昏迷之前一共遇见两名刺客,还请皇爷明察秋毫。”
步缙云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之意,再次沉声道:“大胆,还敢说你不认识那刺客!那为何那闻阳能够在刺杀后顺利逃脱,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能那么快的离去?况且以你武宗六阶的实力,让一个武宗五阶的刺客在你面前重伤皇孙,你还敢说你不是和那闻阳勾结?”
听到六皇子此语,幕姬终于猜到了他来的缘由,不难猜到闻阳应该就是六皇子的人,很明显六皇子是被人算计了,并且此刻依然在被利用,不由得有些可伶此人。
知道不能一味示弱,于是她眼神坚定的回道:“还请皇爷明察,小的当真是不认识那闻阳,当时的情况还有另外一名刺客,所以我才无瑕顾及皇孙,皇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孙。”
“放肆,皇孙受了重伤,至今未醒,如何问?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用刑。”听见幕姬的回道,六皇子眼中燃起怒意,大声呵斥道。
后面的衙卫见六皇子此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用刑之人是六皇子专门带来的,其在用刑上有独特的手法,往往能将痛苦放大数倍不止,但同时又不会越界。
那人上前二话不说,先是将墩锁锁在幕姬身上,紧接着取出十数枚钢针,将其一一插入幕姬的指甲缝中。后方的衙内看见两种酷刑,都忍不住胆颤,一来便是墩锁和插针,都是要命的手段,这人竟是如此歹毒。
肢体的困锁让幕姬的神经逐渐麻木,随着那钢针的插入,她手指缝喷出数股鲜血,那种来自神经的疼痛让幕姬脸色惨白。但即使如此她始终没有嚎叫一声,虽是酷刑,但比起当初她破灵入宗所经历的痛苦还是有点差距。
在幕姬被刑法折磨数个片刻后,步缙云再次沉声道:“证据确凿,我劝你还是赶快承认,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念你将功补过的情况,我会酌情替你求情的。”
先前的伤势还未痊愈,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般折磨下直接突出了一口乌红的血液,只见幕姬展开嘴唇,漏出带血的牙齿,坚定的说道:“幕姬只是护送皇孙回家,不认识什么闻阳,望皇爷明察。”
步缙云嘴角漏出一抹诡笑和狠意,对着身后的衙卫大声道:“想必大家也看见了,这贼子全程矢口否认,还多次藐视皇权,那就怪不得我用重刑了。”
在步缙云说完,它带来的那名客卿就在不远处的火盆里取出一块烙铁,往幕姬身上印去,那几名衙卫见失态严重,就想硬着头皮拦下,但还未动身,就看见了六皇子那冰冷的眼神,吓得只敢当哑巴。
话说三皇子步杨辉在去宗人府主动承认过失未果后,回道府中,察觉事态没那么简单,就叫那文叔暂时离开了晨茁宫。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便有长安街的探子告诉他说六皇子到了长安街的衙门,似乎准备私审那幕姬。气的三皇子直接拍碎了跟前的名贵桌案,骂了一句蠢货后,急忙叫人去将步缙云给叫回来。要是那幕姬死在步缙云手上,让一手好棋变成坏棋,他还真不介意暗中废掉那个只会搞浆糊蠢货。
牢房中,在墩锁插针,炮烙之后,幕姬先后遭受了十余种酷刑,其身上早已血迹斑斑,不成人样。但即使如此,步缙云也没能得到能撇清自己的答案。
既然一计不成,那么这按照他的意思,幕姬自然是要死的。于是便准备再动用十数种酷刑后,在暗中想办法了解幕姬,以便造成他用刑不慎的假象,这样一来,即使有人怪罪,他也顶多担个“因侄儿子受重伤,叔叔怒火交加,而导致拷问心切,最终用刑不慎”的罪名。
但就在刺骨在小之刑刚要开始时,便有一人进来,悄悄告诉了他什么,他便急忙领着他的那名修为不高,专擅用刑的客卿离开了。当然也给那几个衙卫塞了不少钱。
在他回家之后,才发现先前跑来告诉他幕姬消息的人已经“不小心”溺死了,这让他有些心虚。
谨亲王府,步凡尘醒来后,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步幽空还未回家,给瞿福承诺不会在长安街衙门闹事后,就独自去玩了那个牢房。
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步凡尘认为这和幕姬关系不大,此番前来也是要确定一些细节。
踏入衙门的台阶,来人看见那人持着亲王府的令牌,猜出就是那位世子后,脸色全部变成了猪肝色,中途尝试过用重犯不得探视的理由,试图想阻止这位世子的探监,至少今天要阻止,好让他们有机会救活那幕姬,让她看起来没那么惨,才好让步凡尘探视。
但没想到原本脸色和善的步凡尘在听到重犯二字后便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也不敢真正行动阻拦。
幕姬感知到步凡尘熟悉的气息,努力的睁开了带血的双眼,看见眼神阴沉的少年,准备说话的她,先是呛出一口乌血,漏出惨白的微笑,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公子,不好意思啊,奴家暂时只能躺着给公子问安了。”
步凡尘虽杀过人,但幕姬这般的惨状他是生平第一次见,脸上没有一丝怒火,没有说话,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宝盖头曾说的疗伤圣果,也不考虑价值,轻轻将幕姬的头扶起,将果子慢慢化在她的腹中,也好在那枚果子年份很短,不然以幕姬此刻的修为很容易发生过补现象。
在步凡尘出现那刻,幕姬才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轻轻陷入睡眠。因为没有感受到步凡尘眼里有一丝怒气,所以幕姬才反复多次的提到不要乱来的话语,她知道这时候的步凡尘并不太理智。
步凡尘在牢房守到了半夜,在见幕姬情况好点后,决定暂时不带她离开,将亲王林放在幕姬身旁,来保证她的安全,正如他答应瞿福那般,不会在这闹事,但并不代表其他地方他不会。
在问清楚情况后,深吸了一口京城半夜的空气,他安静的走出了牢房,也准备安静的杀人。他在乎的人不多,但却每一个都很重要,所以他——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