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宫内的谣言再次兴起,公主生辰礼在皇后娘娘宫中举办,本来皇后娘娘还能勉强起身,可当日便故去了。
隆裕太后在静心堂一心超度,并不知情。
周大监只得暗里弹压,想着那个秘密,十分尽责。
可阿瑶近日总是发呆出神,一会便是小半日,想着宫中传言,上一批福安宫使们下场的警告,以及周大监的提醒,福安宫中人心惶惶,可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
阿瑶发觉,最近端茶的侍女手都是抖的,看她一眼,她便战战兢兢地跪下。
“你退下吧。”
“是。”
年节过后,陛下时时缺席朝政,隆裕太后在元宵节后去了天虞山,临走之前也劝谏了一番,可并没有多大用处。
那个秘密,阿瑶埋在心底,不曾说出。
其实是两个,一是阿兄的身世,二是...自己的古怪。她怕自己真是妖魔,便是对着周晏也未曾说起。
只是问过一句,“老师,孔孟之道,一定正确吗?”
周晏斟茶的动作并未停顿,说道:“阿瑶,这世间本无对错,无非是守道理的人多了,就成了约束人的对错,我觉得那是对的,可也有些过于迂腐,同样的,阿瑶,在你小时候,没人给你树立这些东西,你会疑问很正常。”
大国师拿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你以后还会看见很多东西,阿瑶不是会待在金笼里的凤凰,你会走遍河山,看尽苍生,到时候你心中认为对的,那就是对,你认为错的,那就是错。”
听完这一席话,阿瑶释然了。
攸宁如今课业亦不轻松,能来找阿瑶的时间并不多。
她在学习之余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发呆,看天看鱼看飞鸟,有时一看就是大半日,与寻常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于是阿瑶身边,宫使又不敢靠近了,又是寂寂无声。
此般又过了许久,翻过一个年头,如今已是承德十一年,她稳重的不像是个稚子,身上也没有宫闱圈出的端庄高雅,反而有种超脱之气。
马上又要过年了,翻过年,她就八岁了。
承德十一年的七月二十二,先皇后故去一年的悼念大典。
七月二十二...
阿瑶看着天,其实是七月二十一,父皇那时糊涂,没叫人进来,可她记得更漏,还差一点,就到了第二日,等人们进来的时候,就刚刚好过了。
所以这些人都怕她,无论是之前的传闻,还是她刚过完生辰母后便死了。
七月二十一那日,满福安宫的宫使没一个人祝贺她,祝贺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国师周晏,送了自己一串珠子,是他常带在手上的那串,她其实早就眼馋那串珠子了,棕红偏红,很美的颜色。
还有就是阿兄了,阿兄不喜欢自己叫他皇兄,喜欢自己叫他阿兄,听皇兄说,自己第一次说话就是这样叫他的。
阿兄不知从哪儿找来了早开的桂花,给她做了桂花糕,软软糯糯,最是香甜。
第二日,命妇来朝,隆裕太后不如冬是不回的,帮着照看的是一位宗室命妇,阿瑶与她坐在上首。
底下的人跟着做完祭礼,就入了席,沉闷的气氛渐渐有几分松快。
不少人开始悄悄打量坐在上首的阿瑶,听闻这位小公主可不是位好惹的啊。
不少人心思活络,冲着上首使个眼色。
那位宗室举着酒杯站起来,“诸位,为祭先皇后,请满饮此杯。”
下面的人们跟着起身,阿瑶跟着站起来,她杯子里是果子露,不会醉人。
宴席开始活络起来,她们因着承德帝后宫无主,或者应该说后宫无人,而子嗣皆小,都无法交涉到对自家特别有用的一手消息,这个宴席,于她们而言,与其说是为了悼念先皇后,倒不如说是看看承德帝的态度,如今,小公主的态度,怕就是她们的突破口了。
然而,没人乐意当这出头的椽子。
毕竟,上面那位的态度可还拿不准呢,万一做了出头鸟,可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慢慢地就有人带了人上来,“参见公主。”
阿瑶看这下首的人,圆脸,长眉,丹凤眼,配一张略大的嘴,倒不是说不好看,毕竟这个阶层了,再丑也不至于丑得辣人眼睛。
放到普通人里,尚能让人眼前一亮,可是对于在宫内见惯了清秀鲜妍宫使的阿瑶来说,这人还是有点辣眼睛。
“臣妇是苏工部侍郎的内人,这是臣妇的女儿,唤苏晓。”刘氏笑得弯了眼,倒是很亲切。
一说是苏家的,还赶上前搭话的,无非就是先皇后娘家的那个苏家。
先皇后苏渠有一兄长,正是如今的工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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