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一口气游到石头上,他照着昨天的样子再次盘膝运功。
头顶的秋日送来温暖,身下的潭水给予冰凉,坐在石上的苏文烈没得选择,唯有全都接受。
他渐渐沉下心来开始运转心法。
体内灵力的暖流更快更多地涌现出来,迎合着阳光的温暖,抵御着潭水的冰寒。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井井有条,如此的自然,似乎是物皆有所用,吾得其所用的感觉,让人舒畅至极。
而在他背后,那片不规则的血色纹路再次隐隐浮现。
虽然根本看不出整体是个什么形状,却是愈发显得清晰可见。
没有了火焰作为参考,苏文烈再没办法感悟到他所发现的自然之道,心里虽然有些惋惜,却也铭记师尊教诲,要先夯实基础再想其他。
对目前的他来说,只有努力修炼基础心法,尽可能地将身体淬炼到功法能够承受的极致。
这样才算是夯实了基础,往后的修炼大道才能越走越宽。
对于仅仅十五岁的苏文烈来说,修炼是枯燥乏味的,更何况他还处在这朝气蓬勃的年纪。
好在他的身体处在冰冷的潭水中,这潭水的冰寒对那蠢蠢欲动的心性,却有着极强的压制效果。
苏文烈一边收敛心神,体悟着灵气在筋脉中的流通,一边控制灵气不知疲倦的冲刷丹田。
他这个曾经的锦绣少年,如今却赤着上身盘坐水潭中央,一副渔家少年的模样。
他不再计较环境,不再计较面貌,只顾专心致志地沉下心感悟修炼的过程。
在这一刻,苏文烈的修炼之路终于算是踏上了正轨。
水潭不远,在一株通体泛红的树木上,一只云雀正安静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它偶尔望望水中的苏文烈,那双小小的眼睛里,竟透露出一股好奇的意味。
难得的天气阴转晴了,天边的云彩还赖在那里不肯动弹。
一群彩色鸟雀愉悦的在空中翻腾着,循环着组成几个固定的形状。
头戴斗笠的苏庆扬抬头看了看,在桌子上放下一颗碎银,起身快速离开了酒馆。
经过一夜的调息,他的伤势竟然好了七七八八,让他不得不对秦夫子的药大加赞赏。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说笑的,照他之前伤到脏器的情况,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养息,想达到如今这般几乎完好如初,是不可能的。
再三叮嘱了苏文颜留在原处,保持小心谨慎之后,苏庆扬赶到山脚下的小村子。
他用碎银子置换了一身行头,而后又换了个村子,稍稍弄了些锅灰泥垢涂在脸上,轻易地混入了运送五芒果进城的队伍中。
从大开的东城门进了城,苏庆扬趁着人多挤进了一家饭馆,趁机吃了些早饭。
等到队伍远离之后,他起身离开了喧闹的饭馆。
在饭馆中他已经听到了好几个版本的小道消息,只是这种从别人口中听闻,自家惨剧的传闻的感觉,很不好。
又随机找了几家酒馆探听消息,有银子铺路,倒也容易。
一个时辰前,他曾买了七根冲天炮,然后随便找了个开阔之地,以三长三短的间隙燃放,之后再三确认没有被发现或者跟踪,他才进了这家酒楼,在三楼找了个靠窗的包厢坐下等待。
把这三楼的窗子全部打开,他只需要坐在这里,这大半个五芒城就可尽收眼底。
到刚才那群飞鸟的突然出现,苏庆扬在这家酒馆已经坐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发现了他等待的目标。
按照那群彩色飞鸟的指示,他钻进了一片杂乱的街巷,这里是东城福禄营区域——普通的街巷,普通的百姓,普通的气息,除了天空那几只在有心人眼里有些特殊的飞鸟。
果然,刚刚才从外面那条街道走过,正要转进这一条小巷时,苏庆扬就有了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转身环顾四周,却没有特别的发现,外面街道里只是些来来往往的普通百姓。
杂耍的,卖货的,吆喝的,逛街的,买货的,围观的。
回头继续深入小巷不久,他就在一座小院边停下了脚步。
这小院院门外的石阶上,刻画着一幅儿戏一般的北斗七星图案。
没有等他敲门,院门就向里打开了,门内是一位丰韵聘婷的中年妇人,她手持一枝竹笛,面无表情地福了一礼,道:“破军,你来了。”
是廉贞,也是大嫂。
苏庆扬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向巷口位置看去。
巷口那里正走进来一个卖货郎。
他头戴斗笠,肩头挑着一副扁担,右腿似乎有些残疾,跛着脚,眼睛盯着苏庆扬缓缓而来。
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卖货郎,等他走的近了,苏庆扬已经眼圈微红,站在原地痛声道:“贪狼大哥,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