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泥水库溺水昏迷又回到屋头,他仿佛经历了好漫长的时间,做了一场好真实的梦,但梦到过什么,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却又完全没办法想起来!
用小学汪老师给他下的毕业定语,这个娃娃经常上课走神,以后读书恐怕不得行,只有记性好一点。
如果现在记性都不管用了,那更是前途堪忧!
“在梦的河流,遇见了我……”
苦思良久,他嘴里无意识的哼出两句歌词,马上被泼辣的项三妹打断,“不要唱了,项二娃你唱歌好难听哦,像死了人唱的,难听得要死…”
换作从前,三妹至少要挨他一顿暴打,抢东西吐口水这么卑鄙的事情,不打怎么得行。
再说哥哥打妹妹,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他看着贪吃不记打的刁蛮妹妹,似乎也没有从前那么讨厌了。
丁淑贤回来后,灶房里弥漫起久违的猪油香味,油渣炒莲花白,油汤炖土耳瓜…香得炒菜的项芳锅铲都有点捏不稳。
等菜在小桌上摆好,项三妹打好饭来。
项远伸筷子为丁淑贤碗里夹了一坨最大的油渣,“妈,你这几天变得好瘦哦,要多吃点肉。”
丁淑贤不由得鼻子发酸,调皮捣蛋的二娃居然都开始懂事了,都晓得孝顺大人了!
“哼,马屁精,项二娃肯定又想问妈妈要钱去街上耍游戏机。”项芳撇了下嘴,毫不掩饰对弟弟的鄙视。
项三妹不停翻动着盘子里的莲花白,悄悄咪咪的夹了几块最大的油渣,埋在碗底准备慢慢吃,论吃菜的速度,她可抢不过哥哥。
项远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吃了四碗饭,看着只剩油汤的菜盆,打了个饱嗝,他躺了两天,饭量居然下降了。
“我才不得问妈要钱哦,屋头现在也没得钱……”他在心头嘀咕了一句。
“咯达达…咯咯达”
“哈,鸡娃又生蛋了,我去喂鸡。”项远急匆匆的放下饭碗,从米缸中抓了一小把糙米,冲到院坝中间,喜笑颜开的蹲下,五六只鸡一下围了过来。
“走开走开,胖鸡婆生了蛋要补营养,米是专门给它吃的,你们不准抢。”项远伸手去赶。
一只大公鸡和另外几只没生蛋的小母鸡怕挨打,悻悻的跑到墙角刨蚯蚓。
满面红光的胖鸡婆从项远手里欢快的啄食着米粒,不时还梗着脖子叫唤几声。
“呀,这么大的蛋肯定是双黄蛋,放倒起,凑够两斤,赶场可以卖钱。”项远从柴房拿出个热乎乎的鸡蛋,满脸都是喜色。
小河镇是于尘县的大镇,规模与人口在于尘县九个乡镇里面排在第一位,逢单号便是赶集日,吸引了附近十里八乡的农民。
每到赶集的时间,拥挤的人流简直可以把镇上两条老街挤爆。
镇区不算大,但单位却不少,糖市街毗邻南河四组,畜牧站、农机站、化肥厂、酱料厂、供销社、镇幼儿园、镇初中都在这条长街上。
另一条主街是天贵街,镇小学、蚕茧站、天然气站、废品回收站、派出所、镇公所、车站……农贸市场一应俱全,比糖市街更加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