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稍安勿躁,这钟杰是秦相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帮我们的。”陆文霆说道。
“可本王不能就这样耗着吧?”
“王爷稍安勿躁,稍适歇息,待卑职去会会这个陶臣末。”陆文霆说道。
而此刻,程锦尚也正绞尽脑汁的在想该如何将渤州军赶出渝州,刚开始众人只是以为二王南征各怀鬼胎,成不了气候,哪里想到这长宁王是铁了心要渝州,这个局不是不可破,问题是云阳只有二十余万兵力,如果陆守夫出兵相助,趁机吃下渝州,云阳兵力显然有些不够。这时候,瞿红袖提出征调云州的陈振纲前往渝州支援陶臣末,以防止陆守夫突然增兵,眼下云州安宁,并无战事,程锦尚也觉得此计可行,所以便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前往云州传令。
程锦尚与陶臣末都没有想错,陆文霆一直都主张要趁程锦尚还未彻底壮大就将其限制,所以他自然是十分渴望拿下渝州的,陶臣末横亘在前,没有其他捷径,那就只有从渤州想办法,所以他修书一封,急送渤州将军府,要求陆守夫趁机出兵啃下渝州这块硬骨头,从而将程锦尚的势力彻底限制在南境。
事后,他决定去会会陶臣末。
这一次,陶臣末没有再让李秀等人出战,而是亲自出马迎战陆文霆。
“陶将军,好久不见。”陆文霆说道。
“陆将军,别来无恙。”
“上一次,在下未得机会与你交手,今日怕是免不了要讨教讨教了。”陆文霆道。
陶臣末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云阳一战,成言吾大哥虽然败在你手,但事后却对你赞不绝口,所以在下亦十分想与陆将军过过招。”
说道成言吾,陶臣末不禁有些伤感,陆文霆貌似也忆起了往事,当年云阳天影关一战,虽说是场上对手,但二人皆彼此服气,更像是知己切磋,陆文霆赢了但却并不论功,他更喜欢有趣的对手。
“我听闻成言吾兄弟不幸战死沙场,实在是可惜啊,我还曾想有机会再与他切磋切磋呢,唉。”陆文霆也不由得有几分伤感了,都是沙场汉子,除了军人们自己,其他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悲切,今日大杀四方明日便可能身首异处,这是沙场上逃不过的命。
“成言吾大哥为护云阳,死得壮烈,我等亦拿杨明珍和整个黔州为他献礼,所以眼下,无论是谁,都不能危及云阳,长宁王也不例外。”陶臣末定定的说道。
“可你守得住吗?”
“事在人为。”
“那我一定要取呢?你可别忘了,渤州援军随时可到,我可不希望看到成言吾兄弟的事情在你身上重演。”
“陆将军你想得太简单了,秦相已经盯了渤州很多年了,此刻若陆老将军还敢分兵救援,秦庸一声令下,渤州弹指可得,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想尽办法要你们渤州军跟随长宁王南下?”陶臣末并不知道秦庸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陆文霆制造危机,让他不敢轻易向渝州求援。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陆文霆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本来晋安王受伤匆匆返回泰安他心中便有疑虑,如今陶臣末这么一说,他心底自然更加担忧了,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不希望陶臣末看穿他的心思。
“多说无益,你我还是分个高下吧。”说罢提着兵器便杀了过来。
陶臣末拍马相迎,二人杀成一片,只见刀光重重,尘土卷卷,铁器乒乓,马蹄交乱,场边的人看得提心吊胆,陆文昭更是目不转睛,二人你来我往,一百余回合很快过去,陶臣末越杀越快,枪花如雨,陆文霆招架渐难,他自知童帅梨花枪法的精妙,尽管竭尽所能,最终还是被陶臣末挑落马下,陆文昭立刻上马向前,他深怕陶臣末伤了自己的大哥,但是陶臣末却没有再进一步,而是收起攻势,说道:“渝州是定然不能让给长宁王的,陆将军,你还是多为渤州想想吧,眼下你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而是朝廷。”说罢转身离去。
陆文昭赶到,扶起陆文霆,仔细查看,还好只是受了点儿小伤,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大哥?”
“没事。”
“这陶臣末还当真厉害,连大哥都打不过他。”
“梁云碧大哥都赢不了他,我自然也很难赢。”
“那大哥为何还前来挑战?”
“只是想试试他的态度。”
“那现在怎么办?”
“他并不想伤我,他说的没错,我们更应该防着秦庸。”
“到底怎么回事?”
“文昭,这渝州我们自然不能放弃,你马上安排快马,我要写信给父亲。”
“大哥不是刚送出去吗?”
“陶臣末说如若渤州再次分兵,秦相必然趁机拿下渤州,他的话不可全信,但是又不能不信,秦相忌惮渤州不是一两天了,我需要再写一封信,至于父帅要怎么做,全凭他老人家定。”
“好,我这就去。”
这一次,陶臣末是彻底赢了,他不光击败了陆文霆,更重要的是他让陆文霆分了心,陆文霆回到帐中,将与陶臣末的对话完整了说给了长宁王听,长宁王也觉得陶臣末说得有道理,而此时,陆文霆再将之前晋安王返回泰安时自己心中的疑虑也一并说了出来,这长宁王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他急忙令人尽快与泰安取得联系,打听宫中状况,如今是争储的关键时候,一步走错,很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渝州守军虽然没有出城,但是却有消息传到了长宁王的军营,接收消息的不是长宁王,也不是陆文霆、陆文昭,而是陆文昭府上的谋士焦连宋,他原来接到的指令是尽量阻止渤州军与云阳军直接交手,而现在情况有变,消息便成了“静观其变”,消息越短,意义越深,当然除了自己人,别人也就不会懂。
若渝州战事只是微风,那桐州墨兰关便是骤雨,北弃二十万大军如水银泻地,势不可挡,墨兰关虽有天险可守,但毕竟只有不到八万守军,连日围攻,墨兰关已经岌岌可危,这是图兰冰穆继任北弃王位之后第一次进攻大渊本土,此战一来是试探大渊边防,二来则是释放北弃人被封存了多年的野性。相反,大渊军队早已今非昔比,战力大打折扣,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墨兰关关门应声倒地,图兰骨柔一马当先,手中弯刀轻如柳叶,所过之处却如割草芥,大渊将士竟毫无抵抗之力,图兰博秀也杀得性起,但他却时时关照着自己的这位郡主,生怕她遇到什么麻烦。
两个时辰过去,墨兰关被彻底拿下,北弃大军尽数驻进,一时间,城内鸡飞狗跳,百姓竞相逃离,被压抑了多年的北弃将士开始在城内有些失控,时有士兵掠杀百姓、奸 淫妇女的消息传至军营,大将军图兰兀考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是暗自默许,图兰骨柔听闻之后十分气恼,下令凡有烧杀抢掠者定斩不饶,这下,众多士兵便不服了,说这汉人欺压了他们数百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偿还了,但于是便找到兀考先要求说理,兀考先委婉的向图兰骨柔求情,说将士们攻城辛苦,该有犒劳,图兰骨柔大怒,因为她始终记得邱心志给图兰冰穆提的意见或者说要求,要想争夺天下,必须要出仁义之师,单个百姓羸弱,但天下黎民才是万物的主宰,他们可以奉人为尊,亦可以瞬间让人沦为阶下之囚,若不善待百姓,争夺天下便无从谈起。兀考先自是不太喜欢邱心志这一套说辞,所以心中十分不满图兰骨柔的决定,于是便希望图兰博秀帮着自己说几句,可图兰博秀向来对图兰冰穆忠心不二,他自然也就不愿去得罪图兰骨柔,图兰兀考先自是十分光火。
图兰骨柔听闻图兰兀考先心有不满,更是恼怒,将图兰兀考先叫至帐中,问道:“北弃有几个王?”
“郡主,北弃自然只有一个王。”
“是谁?”
“自然是郡主的兄长。”
“王说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
“南行之前,王兄与邱先生多次交代,为攻城掠寨无论杀死多少敌人都在所不惜,可万不能伤百姓一丝一毫,将士们胡作非为你不是不知道,可你不但不阻止,反而还要为他们求情,这算是听王的话吗?”图兰骨柔厉声问道。
图兰兀考先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跪倒请罪。
“我再问你,是不是所有女人在大将军眼里皆只是玩物?”
兀考先吓坏了,本就趴拉的身子趴得更低,因为他知道,眼前问话的人正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北弃的郡主,于是他急忙说道:“汉人有一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卑职不敢有此想法。”
“那你为何还还要纵容手下奸 淫城中妇女?”
“卑职知罪,卑职只因觉得将士们攻城辛苦,需要犒赏,而且汉人欺压我们多年,心中多有不平,如此才犯下大错,郡主恕罪,至于那些违背军令的将士,郡主依律处置便是。”
“兀考先,你的错不仅仅在于违背王上的军令,更在于私下议论上意,你是我北弃的大将军,如若你都敢质疑王兄,手下将士们作何想法?”
“郡主饶命,卑职逞一时之快,未曾想到如此后果,卑职蒙先王恩养,对我北弃王庭绝无二心,卑职知错了,请郡主责罚。”兀考先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我权且当你说的是真的,你只是逞一时之快,所以对于你私议上意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但是你是大将军,对于违反军令的将士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谢郡主宽宥,郡主放心,卑职一定谨记郡主教诲,今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至于掳掠百姓奸 淫妇女的将士,卑职一律按军令处置。”兀考先诚惶诚恐的说道。
图兰骨柔缓和了不少,扶起兀考先,柔声道:“大将军,王爷要的是整个天下,而不是一城之地,你是我北弃栋梁,切不可出什么差错,否则谁在为我族人冲锋陷阵,攻城拔寨?”
“郡主,你放心,卑职今后一定严明军纪,保证不负郡主、王爷厚望。”
“好,那你去处理该处理的事吧。”
图兰兀考先从图兰骨柔的营帐出来,已然是满头大汗,攻城略地他是把好手,当然,同时他也是个粗人,他哪里会想到图兰骨柔说的这些,特别是一开始就给自己安了一个违背上意的罪名,这可把他吓得不轻,所以尽管心有不舍,下来之后还是按照图兰骨柔的意思将之前烧杀抢掠的近百名士兵全部处斩,以此才让城中局势得到了缓和。
按照邱心志的计划,北弃大军攻城并不是要据为己有,至少不前不是,其主要目的一是试探大渊边防,二是抢夺军备物资,三嘛,则是利用北弃骑兵的优势,尽量多的消灭大渊的有生兵力,毕竟相比起来,大渊北境边防少说也有近五十万人,要与其硬拼,眼下还不是时候。所以北弃大军在攻下墨兰关之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继续挥师南下,往佑州方向杀去。
实际上,邱心志对大渊的认识一点儿也不差,墨兰关失守,桐州的云麾将军自知罪责难逃,所以为了保命,几乎调集了桐州所有的兵力开始围剿北弃大军,与此同时,秦庸下令安州、滁州的部分守军也开始向桐州集结,如此一来,经墨兰关一战之后还剩下的十六余万北弃大军便变得有些单薄了。
而此时,陆守夫也收到了陆文霆的来信,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渝州保住渤州根基;二是赌秦庸不敢冒然向渤州动手,而自己再分兵渝州,从而扩大地盘。渤、渝两州皆与中州泰安直接接壤,对比起来,渤州无论是丁员还是物资都比渝州要有优势得多,如若为了渝州不幸失了渤州根基,很可能得不偿失,所以思来想去,他回信给陆文霆,渝州战事单凭十万大军,能拿下便拿下,不能拿下便撤回。
收到陆守夫来信,陆文霆多少有些失落,他其实更相信秦庸不会那么冒险的对渤州动手,但既然自己的父帅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只得遵从,目前来看,自己手中有十万大军,渝州城内还有大渊守军四万来人,但这些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想必自然是不愿意成全长宁王,所以不能对他们抱太多希望。反观对面的陶臣末,其手中有八万余人,渝州城下还有王金易的四万大军,两相对比,其实双方实力相当,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
此刻的长宁王、陆文昭与陆文霆的心思完全一样,都想趁机拿下渝州,这是难得的机会,以后想要出兵渝州恐怕永远都过不了朝廷这一关了。
陆文昭与陆文霆都是名满大渊的有为将军,当年兄弟二人联手打得鲜真人毫无还手之力,从此建立了陆家在渤州甚至整个大渊的不世家业,所以眼下虽然情势艰难,但他们决意迎难而上,既然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那陶臣末自然也一样,所以不如一决生死,主意打定,那就做。
虽已入秋,但此时的渝州已然十分燥热,南下的渤州军早就耐不住如此糟糕的天气了,他们也想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随着长宁王一声令下,渤州军如洪水般冲向了陶臣末的阵地,陶臣末早有准备,令旗一挥,李秀、季河清各领一阵与陶臣末成三个方阵各自分开,渤州军见对方突然分开有些不知所措,但号角响起,也只得向前,管他哪一队,能与敌人对上就行,如此一来,渤州军便各自为战,这也是陆文霆与陆文昭事前没有想到的。
云卫三军各成方阵,相互照应,进退有度,就论兵员,渤州军本未多出多少,加上渤州军急于求胜,有些操之过急,再加之被陶臣末的阵形调动,渤州军的进攻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不到半个时辰,渤州军的攻势被完全削减下来,而陶臣末则带着云卫稳步向前,开始挤压渤州军的空间。
任何人都是这样,一开始的那股冲劲被击退,在短时间内就会变得颓丧,渤州军由于攻势被压制,此刻变得更加毫无章法,本来是进攻,如今却变成了退守,一个时辰过去,渤州军疲态尽显露,开始有些招架不力了。
陆文霆见势不对,急忙招呼陆文昭退兵,毕竟不同于一半的草寇流氓,渤州军迅速退却,并没有彻底乱下去。见陆文霆退守,陶臣末下令停止进攻,就地固阵,如此硬是将渤州大军击退了十里之地,他的阵形在于稳扎稳打,并不适于追击,而且陶臣末并不是要将十万渤州大军一口吞下,他知道那是不现实的,他的主要目的是要让陆文霆知难而退。
阵前单挑,陆文昭、陆文霆都未讨到任何便宜,摆阵进攻,他们更是未进反退,这让他们十分郁闷,他别是长宁王,此刻竟气到无话可说。
此时的陆文霆不由得想起了梁平川,跟随梁平川的那段日子让他学到了两军对阵,万万不能只看到眼前,目及千里,方才是为将者之首略,虽然目前并没有其他拖垮陶臣末的办法,但陶臣末未趁机进攻让他明白了其实陶臣末也是有所顾虑的,既然如此,那便从新整顿,陶臣末可以摆阵,那他自己也可以摆阵,这一仗打完,自己的损伤肯定比陶臣末多,如今兵力完全相当了,那就一对一来,用阵攻阵,就拼谁更有韧性,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陆文昭及长宁王,二人也别无他法,自然也就同意了。
之前在渝州城下干着急的王金易听闻前方捷报,心中石头总算落了地,盘算了一会儿,他开始命人在城外大呼“长宁王败退,钟杰出城受降”的口号,喊完一轮又一轮。这一来是为了让渝州城中的守军放弃救援长宁王的想法,二来则是 向他们宣示云卫实力,从心理上瓦解对方,除此之外,王金易特地命人将一些灶台搬到城下不远的地方,开始在渝州守军的眼皮子底下生火做饭,且尽做些香辣可口的小菜,弄得城上守军口水滴答,心不在焉,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安影栋并未料到云卫会这么快就显现出了优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见渤州增兵,看来陆守夫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拿下渝州,相反,云卫是铁了心不让朝廷或者是陆守夫染指渝州,而这时候,他收到了从云阳来的消息,内容是“弃渝入相府”,而后面的落款是“御风”,安影栋心里已经有了底,而且就眼下形势来看,一旦陶臣末击退长宁王,再加之王金易在城外的一系列攻心之策,渝州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上峰在此刻作此决定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全身而退而又不给秦庸落下口实。
吃了一堑的陆文霆开始重新整顿兵马,并再充分休息之后打算再一次攻打陶臣末,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冒进,而是准备与陶臣末硬拼阵地,可这时候,他却得到了一个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消息,那就是云阳援军到达。
和他同样吃惊的还有王金易和陶臣末,他们几乎带走了云阳的大半兵力,未曾想过程锦尚还能为他们分派数万援军,当看到陈振纲,王金易就明白了一切,这陈振纲是他亲自招揽的,所以二人关系自然要好,略作寒暄之后,王金易特意安排从云州而来的四万余援军在渝州城外绕了一圈,目的就是彻底击垮渝州守军的意志,这一绕,效果十分明显,渝州守军大多数人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哪里还有心思守城。尔后,王金易才暗地安排陈振纲率军驰援陶臣末。
眼见对方援军抵达,陆文霆打算与陶臣末硬拼的计划不得不搁置,渤州军先败一阵,士气本来就受了不少影响,如今眼见对方援军到达,士气再落一层,陆文霆与陆文昭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局势。现在再与陶臣末拼个鱼死网破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不仅拿不下渝州,还白白葬送数万将士性命,思来想去,二人决定撤兵,尽管长宁王心有不甘,但他不是一个莽夫,眼前局势容不得他有第二种选择。
如此,错综复杂的渝州局势因为陶臣末的攻心之计加之陆守夫的多疑不决开始变得明朗,云卫彻底掌控了渝州大局,而渤州军不得不悻悻离去。
渤州大军退去,陶臣末与王金易兵合一处,渝州守军自知大势已去,多有怯战心理,钟杰有些慌乱,难道又要再一次落入程锦尚的手中吗,安影栋却较为平静,一来渝州城破在所难免,二来则是上峰也恰有放弃渝州的指令,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哎呀,我说先生,都什么时候你为何还全然不在意啊,我这是又要落入程锦尚之手了,上一次他放过我,而这一次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我的意思便是要你再一次落入程锦尚之手。”
“什么?”钟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心吧,老夫陪你,而且程锦尚一定会放我们走。”
“何以见得?”
“此事我自有安排,其他的你不必多想。”安影栋胸有成竹。
依照安影栋的意思,陶臣末与王金易、陈振纲攻城之时,钟杰亲率将士守于城门之上,结果自然不必多言,早已战意全无的渝州守军自然抵不过云卫的猛攻,不到两个时辰,渝州南纪门、临江门相继陷落,云卫一哄而入,陶臣末、王金易重回渝州。
而此时,本已抵达渤州境内的陆文霆在于长宁王及陆文昭商议之后,突然率军南下,直奔尹州,他从未打算空手而归,相反,他知道渝州大局已定,既然不能染指渝州,那便拿下尹州,朝廷若是过问,便说是为了侧翼包围程锦尚的势力,正大光明。
尹州未设将军府,只有两万余州军及各股反叛势力,哪里抵挡得住近十万大军的横冲直撞,很快,尹州一半之地都落入了渤州军手中。
这一变化让陶臣末始料未及,他的重心一直都在渝州,哪里想过陆文霆突然转道尹州。尹州位于渝州以东,渤州以南,如若陆守夫控制尹州,今后将会从侧翼牵制云卫,云卫北进永远难解后顾之忧,本以为陆文霆退去是件好事,现在看来却是喜忧参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陶臣末与王金易合意之后,决定由王金易领兵十万由渝州南江取道尹州,不一定要讲陆文霆赶出尹州之地,但起码不能让他彻底掌控渝州的门户,之后才将该消息传至云阳。
接到陶臣末战报,程锦尚也十分震惊,看来渤州双子当真是名副其实,以退为进,是为高招,但如今战局如此,也别无他法,既然渝州已经拿下,那便先移师渝州,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