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幽暗,那大敞的门户仿若一座择人而噬的巨口,一直通向道路尽头的深腹。
风历,一三五七年。
二月,霜红。
风王治在朝堂之上讲政时隐疾突发,尽管捂住胸口也难抑痛苦,直到嘴角溢出一缕清血后倒于案上。
御医当断,但难论脉象,更不知病兆所在,经久论断后定议假死,乃被秦尚轻言撤下。
望之父上苍颜,秦尚深陷沉默。然深宫之寒,早已习惯。
鉴于父上一连三日不见苏醒,秦尚听从太医谏议,乃颁布皇榜普召天下医者,以期有奇人能够救治。
彼时,风王治所在的寝宫“庸为殿”便成为了医者们进进出出的诊所。
秦尚一直坐守在床前一案,虽然他深深闭目而巍然不动,但每有医者自认无能愧拜时,他便向对方深一颔首致谢,也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医者惭愧,纷纷摇头告退。
朝野政事与军机,早被秦尚交与丞相孟离、太尉祖元和御史大夫夏靖康,但饶是如此,尚有文书和奏章陆续送入寝宫,皆由站守在秦尚身后的禁军统领施仁德照本宣述。
对此,秦尚只听不言,唯盼望有能人异士到来,可救父上于命悬。
然,所来鉴者逾千人,却无一人能够左右症兆,无不摇头叹息、苦笑无言。
秦尚与事无衷,案上的山珍海味置换了一巡巡一遍遍也不见他动,更遑论醒起他的眼帘?
但,梁王秦元林的突然朝见,却让秦尚在沉默之后睁开了倦目。
寝宫,殿门外。
秦元林闭目站外,乃用右手揽着左拳,可谓一派从容和闲适。
此时的秦元林又与以往不同:他虽然依旧身着王袍,但却不再束冠,一头长发也是随意简单的披分着。
不多时,镇殿将军便从厅堂的侧路走出来,更是神情肃穆地直朝着秦元林这边走来。
然,秦元林却从容始终,更不曾睁开眼睛去看一切,直到镇殿将军神情严正地停到近前。
镇殿将军简单审视了秦元林一眼,随后才侧身让步,乃正态引请:“请。”
既然镇殿将军有请,秦元林自然睁目一看,但也只是淡淡一眼,他便微微一笑地走进了寝宫。
镇殿将军皱眉目送了秦元林半程,随后才微微摇头地去往了殿外镇守。
风王的寝宫不小,而卧室则位于正堂之后,不过如今内里的护卫不少,反倒更像是一座中军帐。
嗒、嗒。
秦元林的到来引动了所有警视者的目光,唯有秦尚依旧从容在座,但他既然连眼睛都未睁开又何谈起身相迎?
嗒,嗒。
秦元林一直走到床厅内的长毯中间才慢步停下,但他只淡淡一扫秦治的苍容便转目看向了左前方的秦尚。
看到秦元林目中的幽异,施仁德顿时目光一沉,乃在轻轻咬合牙关时慢慢动手按向自己的佩剑。
而秦元林这种对储君毫不避讳的审视,更是让两侧的禁卫全部面目阴沉、暗暗咬牙地作出了可以随时出击的准备。
“唪。”感受到众人的异动,秦元林不由轻盈哼笑,但不等他多想其它,秦尚却突然传出了指令:“退下。”
“哦?”此言一出,秦元林顿时眉头一挑,但施仁德及两侧的禁卫却顿时眉头一锁,可眼下,他们之中能够表态的也唯有施仁德罢了。
是以,施仁德才会在阴沉沉地审视了一眼秦元林后向秦尚侧首请示:“太子……”
然,不等施仁德把话说下去,秦尚却突然抬手示止。
施仁德为之一默,随后才深深俯首称是:“是……”
然,施仁德虽然领命但却沉默一时,直到后来深深凝视了秦元林一眼后,他才暗暗咬牙地离开了这里。
见状,两侧的禁军顿时目光一闪而阴沉咬牙,直到施仁德快要走到通向正堂的左路时他们才冷冷地盯了秦元林一眼,乃愤然咬牙地离开了这里。
但从始至终,秦元林也没有看过除了秦尚和秦治之外的任何人。
呼,呼。
浮萍无梦 章299 星蚕万象,秦尚之论(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