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抽出手来飞快打字回复他：“班长，你搞错了，顾姐说的真不是我。”
他退出聊天框，点开顾向姗，她没有回复。又下滑点开自己的领导上司，老丁头甩了一个文档过来，下面附着五条六十秒的语音方阵。
林修一边放语音，一边爬起来去厕所刷牙。
老丁头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主题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单位要来一个女飞飞了，他想把这个大熊猫留在他们二中队，万不能让别的队拿走。
老丁头说这位女飞飞是个不可多得的珍宝，当初人家军校毕业，是走最上边流程公派留学出去的。如今学成归来，政审心理测试那边还要多走几个流程，所以一时还没安排具体的连队接收。老丁头的意思是，他们要想办法跟上边要人，把人收着，先霸占了再说其它。末了，又粗暴的吼了一嗓子，示意他的福利假期可以尽快安排返程了。
这才放假第三天，说好的不连往返路程给五天的纯假期呢？
林修叼着牙刷，点开了文档。
果然是她，顾向姗。原来她真的是要来自己的部队了。可她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服役呢？按照她那个条件，什么好单位选不到啊？
林修咕噜咕噜漱口，擦了把脸，回复老丁头：“收到。她是我大学同学，应该没问题的。”还是高中同学、初中同学、一个大院的……
老丁头赶时髦，兴高采烈地秒回他一个小兵比ok的表情包。
顾向姗是真的要来他们部队了。
林修有一些错愕。
他还记得，他第二次和顾向姗打交道，是在初一寒假的期末考场上。
由于两人上次考试排名相差十四名，刚好隔了个过道坐。顾向姗打头靠窗第一个座位，他是打个折弯过来的第二列头一个。
下午考数学，顾向姗歪头趴在桌子上睡的蛮香。林修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靠着暖气片熟睡的姑娘，又抬头看了看同样昏昏欲睡的监考老师。
距离收卷还有十五分钟，她的卷子最后一页大题都是空白。
不写了么？林修隐隐有些担忧，不免多看了她几眼：难道她每次都是这样考第一的么？
不成想睡梦中小姑娘猛地爬起来，拿袖子一擦口水，就对上了他投过来的目光。顾向姗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回给他一个“我懂”的表情。
她很快低头刷刷刷写完了最后一页的大题，翻转卷面，将选择题写答案的那一面往林修那边推了推，又趁着老师没注意，抬脚蹬了一下他的桌子腿。
林修被这小动作打扰，歪头看她的举动，才知是她会错意了。
她以为，他想看她的答案。
顾向姗很快又趴了下去，开始睡觉。
林修目光一扫，发现了她选择题最后一题的答案和自己的不同。他犹豫了一下，划掉自己的“B”，改成和顾向姗一样的“C”。
那次期末数学考试，全年级一共有两个选择题满分的。一个是六班的顾向姗，一个是八班的林修。
王雨晴挽着顾向姗的手，蹦蹦跳跳的去小卖部买零食，她将泡泡糖吹的噼啪作响，疑惑发问：“谁是林修啊？”
顾向姗摇头：“不认识啊。”
最起码在初三之前，顾向姗对林修都没什么印象。直到发生了那一次打群架事件。
事件的导火索，是腼腆乖巧的赵丽被隔壁实验三中的小太妹给堵了。
据说是小太妹看上了一个容貌像李逍遥的小帅哥，人送外号“小逍遥”。可这位小逍遥刚好是李俊锋他们院儿的，属于顾向姗这一派的“敌对分子”。他平日里专爱撩猫逗狗，“欺负调侃”腼腆文静的赵丽。一来二去，两人也不知怎么就传起了绯闻。小太妹不服气，为了小逍遥，拉帮结派带着一堆小姐妹就把赵丽堵在了小巷子里。
同校的女生看见了，知道顾向姗和赵丽玩的好，立马溜回来通风报信。顾向姗当下拍案而起，带着班里仅剩的几个值日生就出去支援了。
他们去时，赵丽像个小鸡仔一样被围在几个小太妹中间。
顾向姗冲过去把人往身后一护，昂头挑眉：“呦，干嘛呢这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小太妹上下打量她一番，不屑一顾：“你他妈谁啊？滚开！”
“你他妈谁啊？”
顾向姗怎么可能处于下风！
“我问你呢，你谁啊？”
“我是你爸爸，儿子，叫爸！”
刚自报家门，两边就掐起来了。打架的速度惊人，小太妹抬手就薅她头发，顾向姗反手就打她脸。两边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儿，一时两姑娘打做一团，身后的两个阵营也都开了火。可顾向姗这边是刚组建的临时队伍，无组织无纪律，没有任何经验，明显处于下风。
不过，还好有人聪明，立马冲出巷子，对着小吃摊上吃东西的学生大喊一嗓子：“快来人啊，实验三中的和咱六中的干架了！”
要说打架，六中的一大半学生都是军属大院出来的，就从来就没怕过。这片小吃摊，此刻明显是六中的地盘，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呼啦啦站起来十多个穿六中校服的学生。其中就有五班的李俊锋。
此时他不明所以，不知前方打架的是谁，单一听实验三中的打六中的，当下一摔筷子就冲了出去，嗷呜一嗓子：“六中是男人的都跟我走！”
于是十几个小伙子，无论想不想打架都得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大家立马跟在他身后往小巷子里走去。本来安静坐在那里吃晚饭的林修，低头看了看自己六中的校服，也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