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璃与众人回了太清宫,解了萧若水等人之毒。肃慎交还了短剑依依不舍离开,不再赘述。转眼间到了真人测试之期,太清宫灵满主持,带领九人赴天山之约。飞行半日之后,但见雪山巍峨,高耸入天际。放眼望去,雪山冰峰,在阳光照耀下十分耀眼。此时的伯国早已繁花似锦,但在这天山苦寒之地,却是积雪初融,冷风瑟瑟,草枯枝干,浑没春日气象。
“这里便是天山了!”灵满说道。苍梧派弟子一片欢呼。天山派弟子飞来相迎,领着众人落在山外一处平台上。
过来一青衣真人三十多岁,虬髯,皮肤白净,身材魁梧,全身肌肉匀称,一施礼道:“贫道天山派灵远,见过太清宫主持。本派掌门有请主持前往白云殿中一叙。”
“甚好!还请灵远师弟带路。”转过身来,对着门下众弟子,“天山派乃道门重地休要乱闯。”特意看了眼伯璃。他二人一前一后往山上一处大殿飞去。
灵远一走,来了几个黄袍道人,领着伯璃等人去往一处别院。“道友请进!”天山派一黄袍道士对着伯璃道。
伯璃微微点头:“谢谢,还有一事要叨扰师兄,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那道士面露诧异之色,道:“道友,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天山派,两年前来了位坤道徒,名叫赵洛儿,道友可曾听闻?”
“未曾听闻,不知她师从何人?”
“师从天山派慧悟天师。”
“慧悟天师,久居北山,性格孤僻,门下弟子与我不常往来,道友还是问问其他人吧。”说完转身走了,伯璃面露失望之色。
他来到一处客房外,推开门四下张望,铺陈精洁颇为简陋。走进房中,将行李放在案上,案边一张胡床,被褥浆洗得干干净净,像是刚刚晒过闻起来香喷喷,只是已破旧,心想:“天山派苦寒之地,定是收不到富贵人家子弟。”侧过头来,见床前放着一对棉拖鞋。走过去坐在胡床上,顺手从包裹里取出一件青布短衫,摺好了放在床角横卧在床。
东方红日甫从山后升起,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灵满将来人分成三组,每组三人。伯璃、肃慎、荣琏一组;萧若水、曲埻、静心一组;伯馨、静海、静悟一组。伯璃等三人面临第一场考验,每组的任务皆不一样。
灵空对着伯璃等三人,道:“第一场任务:要求你们前往白雪谷抓一只狌狌回来,五日内赶回来即可,过时即汰。”拿出三张护身符和三个锦囊来,“此符可保平安。一人失败,其他两人都要被淘汰。此锦囊危急时刻打开使用。”三人领了物品,祭出护身符,空中自燃,无形中生成一道防御。往白雪谷进发。
天山山脉,屹立在西北,山上生长着许多耐苦寒之树,又蕴藏着丰富的金属矿物和玉石。山中有一种草,形状像韭菜却开着青色的花朵,名叫祝余,人吃了不感饥饿。山中又有一种树,形状像构树却呈现黑色纹理,且光耀四方,名叫迷穀,人若佩带不迷方向。
山中还有一种野兽,像猿猴但长着一双白耳,既能匍伏爬行,又能直立行走,名叫狌狌。吃了它的肉可使人走得快。狌狌内脏皆可入药,皮脂厚实可作燃料,最喜待在温泉里。
雪谷中过不了十天八天便有一场大雪,整日整夜刮着寒风,似刀子般凌冽。三人一直往里走,山中虽冷,但在雪地飞驰,不久人人头上冒汗。渐渐太阳暗淡,雪花飘飘,满山银白,积雪不知有多厚,雪光刺眼。谷中高低不平,雪洞很多,俗人掉进去很难出得来。谷中一条小溪,淌着黄黄的水,泡着厚厚的枯草和落叶冒着热气。
走了半日来到一片针叶松林中。三人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硬邦邦的冻在雪径当中。全身漆黑,似被火烧过;头部扁平朝下,似乎被重物击中过。三人撬开尸体,翻过来,发现尸体头部砸成了一张大饼,周围白白的脑浆冻得僵硬,只是少了只眼球,伯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肃慎惊叫连连,道:“此地危险,小心为上!”
荣琏道:“此地有点邪门!”
前方雾气氤氲、热气腾腾。空气咸湿夹杂着浓浓的硫磺味。远远听见“嗷!…嗷!…嗷!”之声,紧接着传来“噗通”落水之声,动静非常之大,三人猫腰悄悄查看。但见岸上一群狌狌,正围着温泉嬉戏,似乎不敢下水。不多时翻滚的汤池内冒出三只狌狌来,一只雄性游到岸边,转过身来,头枕着岸边一块石头躺在汤中,一只雌性为其梳理身上毛发,另一只为其抓水虱,抓住后放进嘴里咬着吃了。突然水面一阵波动,跳出来一只小狌狌。那只雄狌狌龇牙尖叫,一手捂着屁股,大怒,跳过来将其一顿猛打,小狌狌惨叫连连。
肃慎轻轻说道:“就是它了,谁叫它恃强凌弱!”右手食指勾在琴弦之上,轻轻一松,一道气刃划着弧线斜斜地飞出,正中雄性狌狌胸部。那狌狌中招后也不知生死,身体漂在汤中,其它狌狌见大王有异纷纷聚拢,皆不敢下水。三人一阵狂喜,没想到第一场任务竟这么简单。伯璃第一个跳出来,挥剑砍了根松枝手舞足蹈跑到了汤边,驱赶着岸边狌狌,肃慎和荣琏紧随其后杀气腾腾,众狌狌四散逃往松林中。伯璃慢慢拨弄狌狌身体,勾到了岸边,拽住它的后腿,将其拉上了岸。
见它胸前血肉模糊,屁股上一道新鲜的划痕,“死了吗?”肃慎前来问道。
荣琏俯身用手探下它的鼻息,道:“还有气!”
伯璃道:“好奇怪,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荣琏哈哈大笑,道:“伯璃,你见鬼了吧!”
荣琏话音还没落。就在此时,水面一声巨响,整个汤池“波涛汹涌”,突然地面塌陷,肃慎和荣琏跌入坑中。一双无形的大手拉住他的双脚往汤池中拽。伯璃大惊默默念咒,发现对方法力高深,与自己不相上下,一时难以挣脱,一个趔趄被拉入水中。伯璃的法术喜火厌水,在水中无用武之地。此刻被人制住呼吸不到一口空气,“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憋不住又将热水吸入肺中,呛的受不了,拼命往上爬,双足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制住挣脱不得。低头睁眼一看,但见一具尸体浮肿溃烂,面目狰狞,双手抓住自己的双脚,正瞪眼看着自己,露出得意的微笑。伯璃吓坏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慌乱中摸摸怀中宝剑,拔不出来。突然那怪脸色大变,一阵颤动,抖落一只眼球翻滚沉入水底,那怪胸口露出剑尖,竟被身后另一具腐尸刺穿。伯璃挣脱不开,肺部不断进水,不久呛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神智恢复睁开了眼,想着肃慎和荣琏的安危,迅速浮出水面。这时,东方洒下一片霞光,闪耀着金色的光华,在汤池表面摇曳,也把周围的雪山细抹得清晰明朗。此时,除了清脆的鸟鸣,便是涓涓热泉下山之声,显然已是第二天了。
伯璃醒来,顿时感觉浑身轻飘飘,不用呼吸也很舒畅。冒出头来,眼前的大坑已经平了,四周一片沉寂。转过头一看,汤池中漂浮着一具男尸,不知被甚物啃得一片狼藉,心惊胆寒。游过去仔细打量,但见那具男尸面目浮肿,外穿黄色道袍,内衬一件青布短衫。虽然半边脸啃烂了,但眉目依稀可辨,竟是自己的模样,伯璃眼睛都直了,惨叫一声,差点没晕死过去。灵魂飞出了水坑,拼命往山下逃,突然“砰”的一声被弹了回来,岸边不远处居然有一堵透明的墙。
看来是出不去了,再看那具尸体,伯璃听闻耆教中人灵魂出窍,可以夺人舍魄,天下间必有能操纵尸体之法,更何况那尸体还是自己。默默念咒,飞到那尸之上。慢慢落下,趴上尸体上灵魂进不去,躺上去也不行,试了很多种办法皆行不通,心急火燎。突然几只狌狌从他背后跳进了汤池,溅起一片水花,伯璃受到惊吓恰好一屁股坐在了尸体上,灵魂随即进入躯体,暗忖:“原来是要屁股先入才行,这帮畜生到是帮了我大忙了。”
那几只畜生开始吃起尸体来,伯璃大惊急忙挥舞四肢往岸上逃,只是那尸身僵硬,活动起来十分不便。三大一小狌狌吃的正香,见美味要跑,哪肯罢休,纷纷追上撕咬。伯璃惊悚万分,不愿被那畜生吃,急忙往岸上爬去,不小心将剑掉入水中。雄狌狌王见他逃上岸,“嗷!…嗷!…嗷!”尖叫,四周一堆狌狌聚集过来将他扑倒撕咬,伯璃大惊祭起一团火,那狌狌居然不怕火,地面瞬间烧出个大坑来,伯璃咬牙切齿道:“此坑正好可以困住这帮害人精。”遂抖开狌狌飞出,附近找来树枝,搭好了架子撒上雪覆盖住,骂道:“困死你们这帮畜生,活该见不到太阳!”
“噗通”一声,一头扎进热汤中搜寻宝剑。水中四只狌狌潜水紧追,那狌狌非水中之物,最多能在水中待上一刻钟,就要出来透气。一大一小两只雄性狌狌,不依不饶轮流袭扰伯璃。伯璃四处躲避,突然发现水下一处洞穴,发着乌亮的光,立刻钻进去。博野剑正插在一堆骷髅当中,游过去拔出剑来,奔着那小狌狌一通猛砍,动作十分僵硬。那畜生猝不及防,肚皮上一层油脂被划破了几个口子,尖叫着游出上浮。伯璃追出提剑往上一捅,似呼捅到一只大狌狌的身上,水面一阵大乱。不久发现前面一具腐尸正在扯一人双腿。暗忖不好:“水鬼又在害人!”急忙游了过去,提剑便刺,将那腐尸扎透,那腐尸捂住胸口飞出水面。伯璃飞出祭出一团火,那腐尸满身是火却是不惧转过身来,但见那尸体高度腐烂,还少了只眼睛。突然开口说,道:“若想脱困,害人一命。”
伯璃大惊,掏出怀中锦囊,倒出一块符石。立刻催动,周围卷起一股气浪,那腐尸面露喜色逃走。
伯璃看他逃走,暗忖:“莫非气墙消失了”,急忙追赶,突然撞到结界将他弹回,暗忖:“这气墙为何对他不管用。”急忙祭出盘古幡奔着远处黑影打去,须臾传来一声惨叫,暗忖:“原来宝物可以不受此限制!”
伯璃既然出不去,遂四周走动。那洞穴之中无边黑暗,狌狌尖叫声掩盖了肃荣二人的惊呼声,伯璃转身离开。回想那水鬼的话,暗忖:“那水鬼确实是拖了一人下水,才脱得困,可见其所言非虚!”
遂决定试试,潜入水底等待其他门派弟子前来,慢慢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汤池中一阵扰动,惊醒,转过身来,抬头一看,岸上跑来一人。伯璃来不及多想,默默念动咒语,真气汇聚双手,猛地抓住岸上之人双脚,往水中拖。那人面露惊慌之色,双手无助地摸向腰间,把头一低,看着伯璃。水中气泡丰富,浮游生物多,看不太清。伯璃见他也是一愣,似乎有点面熟,来不及让他多想突然后背一震,一颗眼珠震落。低头一看一把剑刺穿了胸膛露出剑尖,伯璃一下子惊呆了,急忙捂住胸口飞出汤池逃离。刚上岸,一颗火球飞来,身体着火,急忙念动咒语控制火势。
往前跑出了气墙,一阵狂喜,暗忖:“这句话果然管用!”,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僵尸,大惊失色,暗忖:“那不是昨日的自己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遂对着身后腐尸,喊道:“若想脱困,害人一命。”一阵气浪袭来,慌忙飞奔逃走,未几身后飞来一宝,伯璃惨叫一声倒在雪径之中。
第二天,东方洒下的一片霞光,照在腐尸上,伯璃灵魂渐渐苏醒,出了肉体,升上天空越飞越高。但见远处三个道人飞驰而来,两男一女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