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逸飞笑着走了上去:“好,兄弟们,装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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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宋府-祠堂,日内
神案上烟香袅燃,宋氏的宗牌在缭烟中静立
宋宗英和侯元钦的生辰八字摆在牌位面前
宋宗祥跪在案前,目中满是凄然和忧心:“爹,娘,二娘,宗祥没用,这么久都没找到宗梅,只能把一腔手足之情全给了宗英……二十年来宗祥亦兄亦父,盼她一世如意,盼她喜乐安康。侯府和咱世交情深,儿愿宗英和元钦恩爱白头,为了他们,我已经……已经……”
宋宗祥目中蓦的一痛,脑中闪现出沈凤梅凄然远去的车影
宋宗祥:“可宗英却不明白我的苦心,爹,您告诉宗祥,我该怎么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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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官道,日外
枯燥压抑的轱辘声,一辆篷车行在官道,渐至山脚,林寂人稀
沈班主担心地看着凄茫的沈凤梅,撩开了她那侧的篷帘
沈班主:“凤梅,透口气吧,别闷坏了。”
沈凤梅无神地向帘外瞥了一眼,惊觉九宫山巍然眼前,沈凤梅看得呆了
一匹马急奔而来,魏永更大喊着:“凤姑娘!凤、凤姑娘!”
沈凤梅一诧:“魏大哥?”
魏永更行至篷车前,熊二熊三已将其挡住
熊二熊三:“结巴,你来干啥?大队长吩咐将沈老板平安送与班子会合,不可多生事端。”
魏永更:“啥事端?凤姑娘和我为九仙镇不要命的时候你们都忘啦?我可忘不了,咋的,送凤姑娘一、一程不兴啊?凤姑娘,这是谭老弟给的,让你路上用!”
沈凤梅心生感激,下得车来深施一礼:“凤梅谢两位仁义之恩。”
魏永更赶快相搀,非常同情地望着她:“我看凤姑娘菩萨娘娘一般,咋就成了蛇妖呢?”
沈凤梅忽然心念一闪:“魏大哥,请问这九宫山上可是有座石碑吗?刻有酒字的石碑。”
魏永更:“有啊,就在山顶。”
沈凤梅心头一震:“真……真的吗?我以为那天自己又在梦里,真的吗?”
魏永更有些诧异:“真、真的。是谈老祖修的,刚修完他家就都、都没了。”
沈凤梅心头大急:“魏大哥,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我,我想亲眼再见见那块碑。”
熊二熊三愣了,魏永更愣了
熊二:“请沈老板上车!”
沈凤梅急切而凄怜:“魏大哥——凤梅这一去,怕是今生再难相见了!”
魏永更想了想:“熊二熊三,你俩象个金刚似的吼啥?人家凤姑娘拼着枪子儿护咱九仙,咋没听你俩敢对兵匪吱一声呢?”
熊三被说得惭愧:“结巴,你说的这是啥话。”
魏永更:“啥话,魏大胆子有的是义气,啥话不敢说?凤姑娘就、就要离开九仙了,让她登个高再看一眼九仙不成啊?她还成了犯人啦?”
沈凤梅:“两位大哥,凤梅只求亲眼见上一眼,请两位成全。”
沈凤梅楚楚施礼,熊二熊三犹豫了
熊三:“哥,你看?”
熊二:“差二里地就出镇了,耽误不了半晌,你在这儿护着沈班主,我和他们上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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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宋府-后院,日内
梁嘉琪和孙妈在后院坐立不安,家佣们在宋宗英门前候着
只听门内哭声大作,“砰哩咣啷”砸东西的声音
宋宗英:“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哥,你要不放我,我就一头撞死!”
宋宗祥从祠堂出来大吼:“你敢——”
一阵哈哈大笑声,一大车酒坛拉进后院准备入窖,红缎彩结,十分红火
七虎大笑着:“谭先生快请!大哥,我和二哥去买酒仙,谭先生硬是不收钱,还用红锦装挂亲自送了来!”
谭逸飞:“给大队长、夫人见礼。”
宋宗祥:“谭先生,你的大礼宋某领了,中午咱们就开上一坛!”
宋宗英在屋中如遇到救星:“是谭先生吗?谭先生,快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谭逸飞一怔,缪世章眉头一皱
宋宗祥有些尴尬:“宗英发小姐脾气,让先生见笑。虎子,你陪谭先生随便看看,少时厅中午宴。”
七虎答应一声,将谭逸飞拉走
屋中宋宗英拼命大叫:“谭先生,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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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九宫山-山头,日外
熊二嗵嗵嗵地攀上了山头,魏永更却是呼哧带喘,山风令他俩不由打了个冷颤
熊二:“自打灭了谈家就没人上这顶上来,沈老板真是邪门儿!”
魏永更:“呀,凤姑娘,你,你快些吧,这儿净刮阴风,怪吓人的。”
沈凤梅疲惫地上了坡,重见残碑,不免一声惊叫,激动地跑上前,摔在了地上
魏永更赶快去扶:“呀,咋啦这是?快、快起来。”
魏永更摇着呆住的沈凤梅,沈凤梅脸色越来越煞白,魏永更很害怕,熊二也有点心慌
魏永更:“凤姑娘,凤姑娘……你醒醒神,吓、吓死个人了,别是被谈家慑去魂了吧?”
沈凤梅终于醒过神,急切地问:“魏大哥,我问你,二十三年前,九仙镇有没有一户人家丢了个女孩子,有吗?有吗?”
魏永更被问傻了:“二十三年前?我想想,我想想,哦,那、那时候谈宋两家打得昏天黑地,镇上的人都逃出去避祸了,丢了孩子的可多着呢。”
沈凤梅身子一晃,冷汗涔涔
魏永更:“怎么了,到底咋了呀?”
沈凤梅:“这“酒”字我认识,我认识,真是在这里,真的是在这里……”
沈凤梅极其激动,已然呆了,残碑上的“酒”字又强烈地晃动起来
魏永更和熊二惊讶的面孔越来越模糊,终于,沈凤梅一片昏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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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宋府-大厅,午内
一桌丰盛的酒席,宋宗祥、梁嘉琪、缪世章、七虎已然就座,神色各异
只有七虎爽朗地笑着:“二哥,所有酒馆都把酒仙和嫦娥桂摆得高高的,生怕人家看不见,你倒好,一坛都不进,在咱仙客来我就没好好地喝上一回。”
一句话说得缪世章有些尴尬,就见小生子和谭逸飞笑着走进
三个精绣竹匣放在条案上,小生子又出去了
谭逸飞:“是酒仙道行还浅,没叩开仙客来的高门。各位,今天逸飞斗胆,借此宴一展酒仙之美,若入得各位法眼,还望缪会长您在仙客来给酒仙留出一席啊?哈哈……”
七虎:“那还不好说吗,快打开快打开,我都等不及了。”
梁嘉琪:“七虎兄弟,怎好让谭先生亲自动手。”
谭逸飞一笑:“哪里哪里,逸飞该谢大队长赐宴才是。这几匣窖藏稍久,各位品品如何?”
就见谭逸飞挽起袖子,干净利落地拆匣开瓶,酒香立时香飘满室,谭逸飞举瓶倒酒潇洒娴熟,一滴都没有溅出,又将嫦娥桂特意斟给梁嘉琪
众人不免暗赞
“呯”众杯互碰,一饮而尽
七虎:“好!”
宋宗祥:“好!”
梁嘉琪:“桂芬酒郁,唇齿留香,谭先生,这嫦娥桂真是不虚此名。(笑)只怪女人家量浅,不能象你们喝得那么豪爽,扰了各位的兴了。”
谭逸飞:“夫人说哪里话,千杯一醉确是豪爽,品酒论文更觉风雅,以夫人之文采,若真行起酒令,只怕我等都不是对手呢。”
宋宗祥:“不错,曹孟德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美酒在手,我们何不一歌为快!”
宋宗祥三杯下肚,已有些愁绪上涌,梁嘉琪和缪世章担心地对视一眼
七虎:“大哥,你这不是出我的丑吗?喝酒就喝酒,我哪儿会唱什么歌呀?”
缪世章一笑:“虎子,难得大队长有此雅兴,你不擅行令就做个判官如何?”
七虎不解:“判官?”
梁嘉琪:“就是一人起令,谁若是接不上来或者接得不好,就听判官赏罚。”
谭逸飞:“七爷大权在握,三瓶酒仙岂可尽兴!小生哥,请送上来吧。”
小生子应了一声,吃力地抬进一个大木盒,五光十色的中外美酒,均是贵重精品
宋宗祥和七虎不禁起身去看
七虎:“哦!谭先生,你真是造酒的行家,这,这些洋酒我见都没见过。”
宋宗祥:“宋某谢了!好,请谭先生满酒,咱们这就行上一令!”
谭逸飞非常绅士地给每人各种酒都倒上一杯,自己却只饮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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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4,九仙镇小学堂-院内,午外
学堂外聚满了人,只听到穆雪薇清脆的单词声,大家伸长了脖子拉长了耳朵听着
“洋人咱也不是没见过,叽哩呱啦说的啥呀,就穆小姐的洋文那叫一个好听!”
“我这娃儿真是有福气,能跟着穆小姐学,我心里甭提多光彩啦。”
“谁说不是呢。将来和穆小姐一样,洋文一念,谭先生的大洋就哗哗地来。”
天上的鸽子在飞,谭稚谦在院中仰头看着,心情难以平静,在廊下来回走,燥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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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宋府-大厅,午内
谭逸飞频频劝酒,众人都笑语相和
缪世章:“说到酒令,我突然想起白居易的《劝酒歌》了,这里面还有一个趣事,话说白居易羡慕长安城的繁华,就去求见顾况,盼他荐个官做做,好在长安城长住下来,顾况就用名子笑话他,‘长安米贵白居不易啊。’”
缪世章语含机锋地看着谭逸飞,谭逸飞却不动声色
谭逸飞:“果真有趣,好!我们何不就以《劝酒歌》为令,这易与不易全由七爷定夺?”
宋宗祥:“好!我先来!(顿了顿)‘何处难忘酒,青门送别多。敛襟收涕泪,簇马听笙歌’。”
宋宗祥念完,也不等七虎判定,便自先干了一杯
梁嘉琪看在眼中(缓缓道):“‘何处难忘酒,长安喜气新。初登高第后,乍作好官人’。宗祥,你我夫妻相敬十载,我敬官人一杯。”
宋宗祥面色放柔,一饮而尽,二人均是各有心事
缪世章:“‘何处难忘酒,朱门羡少年。春分花发后,寒食月明前’。在下羡谭先生少年得志,绣坊既然已经花发似锦,何必在意仙客来这旗冷寒食啊?”
谭逸飞一笑:“‘何处难忘酒,天涯话旧情。青云俱不达,白发递相惊’。缪兄高就商会会长,自然最精商道,生意人要是不盼着青云达志,岂非空剩下白发相惊了吗?(转头一笑)七爷,逸飞对得好不好?”
七虎又豪饮一杯:“对的好!嗨!这酒令也没啥难的,不就是,何处难忘酒……酒……”
谭逸飞:“军功第一高。”
缪世章:“还乡随露布。”
宋宗祥:“半路授旌旄。”
梁嘉琪:“哟,这说的可不就是七虎兄弟你吗?”
众人大笑,再饮一杯,七虎高兴地跟着笑,又饮了数杯
谭逸飞不断换着各种酒给众人满上,略一环视,众人都有些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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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九仙镇小学堂-院内,午外
一群孩子快乐地奔出学堂
穆雪薇最后走出,有好多孩子仍围着她问这问那
“雪薇姐姐,你为什么七天才来一回呀,我想天天和你学。”
“我也是我也是……”
穆雪薇笑着蹲下身:“姐姐非常非常喜欢教你们,学问呀就象是大海,英文只是其中一朵小小的浪花,你们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逸飞哥哥已经在给学堂存基金了,以后学堂就会有音乐教室,姐姐教你们唱好听的歌,跳快乐的舞,好不好?”
穆雪薇在院中随意地轻跳了几下,优美轻盈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啊好啊!雪薇姐姐好美啊!”孩子们兴奋地蹦起来
穆雪薇笑了:“好了,快和爹娘回家吃饭吧,跟姐姐和谭教习说再见。”
孩子们恋恋不舍地走出校门:“Goodbye,Dearsister!Goodbye,TeacherTan!”
家长们听到自己的孩子竟说出了洋文,都欣喜若狂地搂住他们,往校园中看
穆雪薇笑着和大家摆手,一旁的谭稚谦却忧心满目,踟蹰走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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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薇好奇地悄步走到窗前往里看,只见谭稚谦烦闷地在房中度步,好不容易让自己静了静,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慢慢翻着,细看去,均是不同书法的字笺
谭稚谦轻叹:“术不与今同,肖名亦可宗……政自愁傍午,胡为说并冲……”
穆雪薇见谭稚谦呆呆地望着那幅字,是幅很讲究的金面旧锦
穆雪薇(内心独白):“这金锦,好象在哪儿见过……呀!”
〈闪回第八集第33场〉穆雪薇神秘地从怀中掏出一信,金面旧锻,墨字细密,上有血渍,乃是谭逸飞造的那份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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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宋府-大厅,午内
谭逸飞带来的各种酒均空了半瓶,他笑着仍不断为每人敬上
七虎:“谭先生,你既然做酒,就说说这酒有啥好啊?”
谭逸飞:“就如刘伶所说‘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然而醒’。七爷请。”
宋宗祥颇有感触:“正是,借杯中之醇醪,浇胸中之块垒。我再起一令,还是白居易的诗,《不如来饮酒》。‘渔去风生浦,樵归雪满岩。不如来饮酒,相对醉厌厌’。”
梁嘉琪:“好,我接一令,‘鱼烂缘吞饵,蛾焦为扑灯。不如来饮酒,任性醉腾腾’。”
宋宗祥皱眉看着梁嘉琪,梁嘉琪也有些不快,二人各自闷饮一杯,均觉头脑昏沉
缪世章:“‘矻矻皆烧药,累累尽作坟。不如来饮酒,闲坐醉醺醺’。谭先生,做生意见好就收,急功近利相当于引火焚身啊。”
谭逸飞微笑着:“‘且灭嗔中火,休磨笑里刀。不如来饮酒,稳卧醉陶陶’。缪兄,买卖贵在和气生财,仙客来与酒仙同沾一个酒字,何不以和为贵呢?(突然一转话锋)七爷,酒仙喝着怎么样?可上得仙客来的柜吗?”
七虎已喝得摇头晃脑:“上得上得!好!再来!”
谭逸飞大喜起身:“谢七爷!缪兄,判官已开金口,逸飞要谢缪兄玉成了。”
缪世章万没料到,一呆:“这,这如何作数?”
谭逸飞已笑着敬上一杯:“商有商规,酒尊酒令,缪会长身兼双职更加不会儿戏。”
缪世章被将了一军:“大队长……”
宋宗祥努力晃了晃头:“上便上吧,世章,这几日我已听到些言语,大小酒肆均尊酒仙上柜,已有不少客人慕酒仙之名去往别家酒楼了。嗨,既是九仙镇的酒,便上得咱仙客来。”
宋宗祥说完,已醉倒在桌上,缪世章不禁暗暗咬牙,重重放下杯子
“哗哗哗”清香的酒仙又倒满三杯
谭逸飞又添一句:“多谢大队长发话,缪会长,逸飞敬奉三杯,少时便请钱老板送酒仙登门。”
缪世章更为气愤,瞪着眼连干三杯,连急带气不禁颊红耳赤,双目沉沉
众人均已醉倒在桌上
谭逸飞摇摇晃晃地出了前厅:“小生哥,几位均尽欢而醉,烦请照看,我去请孙妈将夫人扶回房去。”
小生子答应一声进了厅,谭逸飞向后院走去,目光却瞬时十分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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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8,宋府-后院,午外
正午骄阳高照,后院静悄悄的,扫院的家丁在假山石边打着瞌睡
透过窗子,孙妈抱着三娣,在床边拍着大娣二娣午睡,自己也迷迷糊糊
谭逸飞又走到宋宗英窗外,看到一托盘饭菜一丝未动,宋宗英蒙着头倒在床上
谭逸飞轻轻敲窗,没有反应,再敲,宋宗英掀开被子怒骂
宋宗英:“敲什么敲!(一喜)谭先生!”
宋宗英立即跳了起来跑到窗边:“谭先生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谭逸飞(悄声):“嘘——稚谦兄托我来的。(正色)特来问大小姐一句,大小姐为了稚谦兄什么都可以舍得吗?包括这个家,华衣美食都舍得吗?”
宋宗英(坚决):“当然!我早和哥说过,我今生非稚谦不嫁!谭先生,稚谦是不是求你救我出去?你快救我!”
谭逸飞看看四周:“好!”
谭逸飞从怀中掏出一物,递进窗棱,宋宗英伸手去接
忽然身后传来缪世章冷冷的声音:“谭先生!”
宋宗英一惊失手,东西掉落,谭逸飞急忙去接,已被缪世章先一步接到了手
缪世章:“先生好酒量,却没有想到缪某酒量也不差吧?”
谭逸飞仍是微笑如常:“缪兄品酒名闻全县,理当擅饮。”
缪世章冷笑一声,突然打开手中之物
宋宗英不由紧张得“啊”地叫出来
一只精致小木匣,内装一支极为精美的红宝石金钗
缪世章皱眉:“这是什么?”
谭逸飞一笑:“雪薇与大小姐一见如故,特意选了这件心爱之物送给大小姐,以表姐妹之情。”
缪世章:“哦?那穆小姐怎么没来呢?”
谭逸飞:“原来是打算今天散了课我陪她来的,可是一早雪薇出门太匆忙了,把这钗忘在桌上,我说就替她带在身上吧,想不到竟比她先见到大小姐一步。”
宋宗英:“缪世章,还不赶快给我,事事你都横插一手,连女孩家的发钗也要抢吗?”
缪世章一怔,谭逸飞已拿过钗匣递给了宋宗英
梁嘉琪和宋宗祥已被扶回后院
谭逸飞故意大声道:“大小姐也太任性了,请听在下一回劝,大队长和夫人为大小姐的良缘操了多少心呐,贵客将至,您这不吃不喝的,身子坏了又怎么和有情人比翼齐飞呢?”
宋宗英忽的大悟,呆住了
谭逸飞:“谭某罗嗦了几句,不打扰几位清休,这就告辞了。”
谭逸飞一揖而去,梁嘉琪感激地看着他的背影,缪世章却仍疑心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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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酒仙酒坊-作坊内,晚内
电灯通明,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大干,魏永更忙前忙后敲着锣给大家鼓劲
工人:“魏经理,你都当经理了,咋还敲这破锣呢?”
魏永更:“我祖上敲了几辈子了,我、我这一时放下就手痒。我和大伙说个大事。咱酒仙今儿上了仙客来的柜啦!谭老弟说了,这全是大家伙的功劳,这月给发双倍的工钱!”
“哦——”工人们欢呼着,都围了上来
“谭先生真是好人,我在福田升干过,不光工钱没这儿多,往死了榨你呀。”
魏永更“咣”又敲了一下锣:“这还不算,谭老弟让我、我把兄弟们的工钱都在大队长家的银号立了户头,这月多发的工钱就算每人的股子。”
“啥叫股子呀?”
魏永更得意地说:“股子?不、不懂了吧?可不是地里那谷子,也不是拨浪鼓的鼓,这是洋人的新词,懂吗?谭老弟说啦,这、这酒坊不光是他的买卖,也是大家伙的,是每位兄弟的。今后兄弟们拧成一股绳,咱赚得多给大家伙的红利也多,这就是股利懂吗?“
“哦,我们不但有工钱还有红利呀?这好事从没听过呀。”
魏永更:“听着听着,红利咋算,就按存在银号里的工钱算,谁干的好谁干的孬他全晓得,谁的户头钱多利就多,谁要是把户上的钱取、取没了那他活该没利,懂了吗?”
“懂了!这头笔的股子说啥也不会动的。”
“就是就是,谭先生是把咱当兄弟呀,咱定要给干出个样来,兄弟们,干吧。”
大家感激万分地去做活了,忙碌的身影在灯影下穿梭
魏永更心中高兴,在缸中满了一壶酒走到湖边自己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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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仙客来酒楼-大堂,晚内
缪世章走进酒楼,已听到里面人声鼎沸,他忙急走几步
谭逸飞正指挥工人给柜上送酒,众酒客欢呼着,伙计们忙得团团转
童铁匠:“还是仙客来这龙头面子大,看,谭先生亲自给送来了。”
谭逸飞一揖:“逸飞是替钱老板来的,晚上他茶馆人手少,在下和兄弟们就代劳了。”
童铁匠:“谭先生,你就是不说又有谁不明白?你这高招又有谁不佩服?”
谭逸飞一笑:“多谢各位多谢各位,酒仙能上仙客来的柜是谭某的荣幸啊。”
童铁匠:“要我们说呀,酒仙早该上仙客来了,最香的酒进最大的酒楼不是更给咱九仙争面子吗?多少外镇客便是冲着这来的呀”
“是啊是啊……”
谭逸飞意气风发笑语频频,角落里的缪世章沉沉地盯着他
缪世章(内心独白):“布庄没清出去,银号他也成了大户,如今竟然又让他踏进了酒楼!宋府三大家业均已染指,此人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缪世章冷冷的愣了片刻,瞪了一眼酒仙后闷声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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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1,宋府-宋宗英闺房,晚内
灯下,木匣中的钗钿精美夺目,红宝石发着流光
宋宗英痴痴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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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2,(倒叙四周光晕画面)宋府-宋宗英闺房,晚内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书案,同样的绣墩,同样的油灯
谭稚谦和宋宗英在灯下共读着《长恨歌》:“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四目相对,蜜意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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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3,宋府-宋宗英闺房,晚内
宋宗英(自语):“稚谦……我懂,这钗的心意我懂,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又何尝不是?”
宋宗英淡淡地笑,有些伤感,随手将钗上的两簪分开想要插钗入发
突然,两簪分开之时,珠花下竟带出一个细小纸卷,精巧缠在珠针处,随之插在钗管中
宋宗英蓦的眼中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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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4,仙客来客栈-穆雪薇的房间,晚内
一只同样精美的金钗握在纤手中
镜中映出穆雪薇绝美的容颜,她幸福地微笑着
一双手正在轻轻梳理着她的秀发,黑亮的长发如瀑般散下,被一只手绾起
谭逸飞温柔的双目,认真绾着穆雪薇的黑发,渐渐他目中有一分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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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5,(倒叙四周光晕画面)从上一场穆雪薇的镜子里反射出的画面
一只小手梳理着一头黑黑的长发,很认真很慢,生怕牵动了一丝而牵出了疼痛
小谭逸飞掂着小脚,努力的往上够着,细细地抚着长发,细细地梳理
镜中的谈母幸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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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6,仙客来客栈-穆雪薇的房间,晚内
(上一场化至)谈母的笑容渐与雪薇的笑容融合
穆雪薇:“这只钗我好喜欢,你送我的我都好喜欢。”
谭逸飞回过神,笑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一共买了两支,另一支送给了另一个女孩。”
穆雪薇小脸骤急,腾的起身:“是谁?”
谭逸飞大笑:“我猜你就会这样,来,坐下我告诉你。今天我去大队长府上,看到大小姐和大队长闹了别扭不吃不喝的,我就说这支钗是你送她的金兰之礼,她这才高兴了,赶明儿有人问起来,你也这么说就成。”
穆雪薇重展笑颜:“这样啊,你都替我行了姐妹之礼了,我又怎么会说破呢。还说呢,你说得还真对,谭教习近来也是闷闷的,我就想讲个笑话逗逗他,可是他散了课就回房去了,对着一些帖子发呆,哎,真可怜啊,你说这两人怎么了?”
谭逸飞淡淡笑道:“过两天就好了……”
一把秀发已绾成个漂亮的发辫
穆雪薇递上金钗,谭逸飞接过,轻轻插入她的发髻,搂住香肩凝视镜中的佳人
两人在镜中笑着,甜蜜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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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7,宋府-宋宗祥梁嘉琪卧室,晚内
宋宗祥和梁嘉琪合衣沉睡着
门被“砰砰砰”拍响,宋宗祥皱眉醒来,使劲摇了摇头,努力的清醒了几分
门开,外面是兴奋的小生子:“老爷,大小姐吃饭了,大小姐吃饭了!”
宋宗祥“唰”的酒全醒了,穿着睡袍就冲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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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8,九宫湖边,晚外
湖边,魏永更边喝边看着月亮,夜风吹过,魏永更有些醉意
魏永更:“咱也学学谭老弟,看看月亮,我记得那天谭老弟说、说什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成三人,呵呵,这不是醉了吗?人一个影一条,他咋成了三人了。”
正傻乐着,地上自己的身影旁忽然又多出一条人影,纤柔的人影,飘飘忽忽
魏永更酒醒了一半,蓦然回身,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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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23场)宋府-大厅,午内【酒令】
宋宗祥:“酒令,是酒席上助兴的一种游戏,起于西周,完备于隋唐,都听说过射礼和投壶吧,哎,这就是古人喝酒玩的游戏。”
缪世章:“酒令大致分雅令和通令两大类,相关的著作很多,《酒令丛钞》《醉乡律令》《安雅堂酒令》,异彩纷呈啊。”
七虎:“哎,听不懂,不如行个令让我开开眼。”
梁嘉琪:“好,那咱们先说个好懂的,以春字为令,每人各吟古诗词一句,第一人春字居首,第二人春字就在诗的第二字,依此类推,最后一人春字在句尾。”
缪世章:“春阙风光丽。”
宋宗祥:“愿春长见伊。”
谭逸飞:“明年春更好。”
缪世章:“青草妒春袍。”
梁嘉琪:“几回迎送春。”
七虎:“哦,明白了,再来一个。”
宋宗祥:“我夫人如花似玉,你二人便以花为令,要一个花名,曲中要有此花,又要个古人曾赏此花,最后接古诗一首。”
缪世章:“听好。花是玉梅花,曲中有此花。古人林和靖,爱赏玉梅花。古诗道,南枝才放两三花,雪里吟香弄粉些(些:此处读音sā),淡淡著(zhuó)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
谭逸飞:“花是后.庭花,曲中有此花。古人陈后主,爱赏后.庭花。古诗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七虎:“哎哟!这古人古诗,又是曲又是花,错一点都不成。”
梁嘉琪:“也不是不成,酒令中专有故意读错的改字令,比如我起一句‘少小离家老大归’。”
宋宗祥:“我就故意读错成‘少小离家老二归’。”
七虎:“怎么成老二了?”
缪世章:“这就得另一首诗解释,只因‘老大嫁作商人妇’了。”
七虎:“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梁嘉琪:“我再说一句‘旧时王榭堂前燕’。”
宋宗祥:“我错读成‘旧时王榭堂前花’。”
缪世章:“那么燕儿怎么成了花呢?”
谭逸飞:“只因‘红燕自归花自开’呀。”
(第十一集结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