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说来其实不算什么势均力敌的对峙,因为双方的数量对比也太悬殊了些。
在一片山林前面的草地上,聚集了众多的妖兽。
一方是一只似猿非猿,似猴非猴的怪兽,高约三尺多,一头金黄色长发,皮毛雪白,双眼红宝石般,闪闪放光,双臂颀长,垂可过膝。
而对峙的另一方则以一头全身黑毛,五尺高下的老苍猿为首,老苍猿也是长发披肩,火眼金睛,簇拥着苍猿的则是为数不下百只的各种妖兽,包括银狐,巨蟒,青狼,灰熊,猿,猴,花豹等等,甚至空中还盘旋着数只双头黑鹰!
若是萧义在此,不知是否会认出那怪兽赫然正是他逃命时遇到的在密林中与那巨蟒缠斗的那只小兽,只不过七年多过去后,它明显已经长大了不少,毛发的颜色全都发生了改变,不过那眼神,那神态可是丝毫没有改变的。
对峙的双方一副剑拔驽张的样子,但是细观之下还是能看出些什么来的。
怪兽一脸的满不在乎,但其眼神深处对那老苍猿却充满了忌惮之色。而那老苍猿也是一脸凝重的注视着那只怪兽,同样一副顾忌的样子。至于其他的妖兽可就不堪了,有的满脸惊恐之色,有的则畏畏缩缩,有的则四肢不时发颤,那躲在兽群后面的几只妖兽竟然还在悄悄地尽量与那怪兽拉开距离。
随着怪兽的移动,兽群也随之往后移动,有那避让得慢了的一头青狼,被怪兽长臂一把捞了过去,青狼竟然吓得一声尖嗷,昏了过去。怪兽瞟了一眼那只老苍猿,伸出两只又尖又长的双臂,一把抓在青狼的头上,顿时脑浆四溅,青狼立刻毙命!
兽群马上一阵骚动,老苍猿一声厉啸,止住了兽群的骚动,然后越众而出,挡住了怪兽向前方山林而去的去路!怪兽则双眼闪过一阵恼怒之色,但看着老苍猿,还是将抬起的一只脚掌又放了下来。
双方就此再次对峙了起来!
萧义花了两日的功夫,才从那绝顶之上下到了山下。
寻了一片树林,闪身其内,萧义坐在一处横生的老树枝丫上面,功行几个大周天,终于恢复了体力,法力也恢复到了当前的最佳状态。
看准了方向,萧义展开身法,穿行在山林之中,一路往北而去。
时值严冬,山林里树木光秃秃的,枝干肆意地刺向灰黑色的空中,林边溪畔,有积雪未融,寒冰未消。树林里干枯的落叶混合着积雪,萧义青烟般穿掠于其上,却并未带出什么声响。
山野里寂静一片,恍然间,萧义竟觉得仿若自己已经融入了这山,这林,惬意之感油然而生。
正惬意地奔行的萧义忽然觉得头顶一暗,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头顶一掠而过。
他一惊之下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七八十丈的高空处,一头巨大之极的双头怪鸟正从自己头上飞过。
双头怪鸟似鹰非鹰,翼展长达十余丈,黄色的羽毛在冬日的照射下如同镀上了一层金似的,两只鸟头上四只鹰目闪着凶光,腹下一对利爪钢钩一样闪着寒光!
好凶恶的一只妖禽,萧义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妖禽似乎也感应到了萧义的存在,冰冷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凶光一闪,就欲有所动作,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舍地展翅往百万大山深处一掠而去,片刻间就消失在了远处。
当那妖禽扫视而来之时,萧义只觉全身冰凉,竟似身心都被其看透一样!而随即自己竟然全身都像被禁锢住了一样,丝毫也动弹不得!
当妖禽最终飞走之后,萧义才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后背一片冰凉。
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使得他不敢怠慢,全力运转功法,展开身形疾掠而去!
数日之后,在翻越了三座高山之后,山势渐缓,明显已经慢慢的远离了那百万大山的危险之地了。
这几日里全力的奔行,使得萧义也是疲倦之极,来到这一道狭长的山谷里,他终于可以稍微缓口气了。
在树林中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萧义盘腿坐下,开始运转功法,恢复起体力和法力来。
这片树林处于一道山梁之上,沿着山梁的走势上行,翻过山梁,却是一个山谷,双峰围抱之下,显得静谧清幽之极。
一间竹楼透过那光秃秃的树枝露出一角来,竹楼之侧,数亩大小的一片湖面,水面上还支着几茎残荷,池塘边还有一片小小的药园,药园里各式灵药长势喜人。
几丛修竹将这一切几乎全部掩于婆娑的枝叶之间,若不是冬天树叶凋零,那角竹楼也是无从得见的。
正值冬日偏西之时,映出了满天彩霞,金红色的霞光,拂照着静谧的山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静静的水面,映着落日阳光,竹林倒影,加上这座清雅的小竹楼,愈加显得清丽多姿。山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波纹,四周清雅的美景,随波浮动,别有一番景致。
一位美丽的白衣女子立在竹楼,正自倚栏赏览,在她身旁竹楼廊上,一张竹几,一座小小香炉,香炉里檀香袅袅,竹几旁摆着两把竹椅,一个青衣男子正自忙着沏一壶香茗,一派神仙眷侣遗世独居的情形。
只是二人丝毫不知即将发生的一切。
在那另一边山梁上的树林里,一个面容阴贽的黑衣人领着十几个黑衣人正衔枚疾走,看其去向,却正是那小小的山谷。
竹楼里青衣男子和那白衣女子隔着竹几正相对而坐,一个紫红色的茶壶里散发出阵阵香气,二人正自手捧青瓷茶盏静静地品茗。
“翠山,这‘翠眉金芽’之妙,绝不亚于先父培育的‘珑峰绿针’,….哎,只可惜自先父遇害后,我等再也无缘品尝到那‘凤吐蕊’了!“白衣女子对这香茗称赞不已,只是又想到了什么伤感之事,叹了一口气。
“竹君,委屈你了,只可恨我无能为至亲报仇!只能偷生于此“青衣男子有些愧疚,又有些不甘地对那白衣女子说道。
“翠山,我已知足了,仇人势大,你我二人能……”那叫竹君的白衣女子站起身来,走到那叫翠山的青衣男子身边,素手轻舒,抚着男子肩膀安慰道,话未说完,就听廊边一只银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不好,有人闯阵!”二人一听银铃声,脸色大变。
“竹君,和我回去吧,你可把我找得好苦哇!”随即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竟来势奇快。
“他们还是找来了!竹君,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那男子急促的催那女子离去道。
“翠山,你知我的,我绝不会独自一人逃走的,要走就一起走,要么就死在一起!”那白衣女子却纹丝不动,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
“好,是我说错了!我们走!”青衣男子也是果断之人,拉过白衣女子,二人单手一按竹廊栏杆,飞身而下,飞也似的扑进了旁边竹林里。
“站住!”
二人刚扑进竹林,一道又气又急的尖利声音倏然在竹楼下响起!
紧接其后,十几个黑衣人向竹楼急扑而来。
当那青衣男子和白衣女子窜出竹林时,那十几个黑影也如影随形般也追进了竹林里,只是他们却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那些竹林里的修竹蓦然化为参天大树直砸而至!
为首的阴贽男子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略一打量,一道劈空掌发出,正正地击在他左方七尺处的一棵修竹上,随着那棵竹子的倒下,整个竹林里阵势一散,所有的幻想随之消失无踪。
但仅仅就是这片刻功夫耽搁,那男女二人已经飞一般地没入了前面山林里。
但那为首的阴贽脸黑衣人又怎肯放过前面的二人,其身法实在是高出前面二人太多,几个起伏间,已经追到了前面二人身后五丈处,刚一接近,后面的阴贽脸黑衣人扬手就是一记劈空掌击向那青衣男子后心。
听得背后风声,青衣男子心知不妙,尽全力向左一闪,却只是闪过了后心要害,右肩吃黑衣人掌力打个正着,踉跄着翻滚了出去。
白衣女子一声尖叫,窜了过去,把青衣男子扶了起来。
阴贽脸的黑衣男子却好整以暇地踱步走了过去,站在离二人一丈远处。
此时的萧义长吁了一口气,双手缓缓地收于体侧,终于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收功之后的萧义正欲起身继续前行,却蓦然一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样。
“姜翠山,你这该死的,竟敢违抗公羊门主的命令,还敢拐跑我的女人,你活腻味了”阴贽脸黑衣人恨恨地对着那青衣男子说道。
此时身后的一众黑衣人也赶了上来,将那叫姜翠山的男子和那白衣女子二人围在了中间。
而此时萧义的身形正如一缕青烟般拔了起来,闪了几闪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姜翠山右手耷拉着垂在身侧,左手却紧紧地握住了那白衣女子的手,二人并不理会那阴贽黑衣人,似乎早知结局如何,四目相对,竟不愿浪费分毫时间在与那阴贽黑衣男子的口舌之争上面。
二人这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立刻刺激得那阴贽黑衣男子恨怒欲狂!
“哧!”地一声,阴贽脸黑衣男子拔剑就向姜翠山飞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