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青山匪盗猖獗的大名传遍周边各地,但往来的商客还是络绎不绝。没办法,除非多绕数倍的路程,也能远远避开青山的范围,可自家的商货颠簸不得啊,尤其是一些时令特产,还想着运送到大奉的偏远地界,从中赚取个差价,要是耽搁十来天,那差距可就大了。
是以,尽管此地匪盗声名狼藉,远超大奉其他地区,可商人都有个侥幸心理,或是自负其商队保卫力量足够多余,仍是有大量过客从青山过境。
不就是胆量嘛,哪个长途商队的头脑人物不具备?再者说了,大奉的民风之凶悍,以及尚武的风气,也让更多的人想尝试尝试青山的凶险程度,是不是真就如传闻中的那般凶名在外,总有人不服气不是,见识见识才算响当当的好汉嘛。
第一凤视线所及,便看到一支大约两三百人的商队,在前面徐徐挪动着,两旁有近百人的护卫手持兵器环卫左右,各个神情严肃,小心翼翼地张望巡视着。毕竟已经到了青山的外围地界,尽管心底并不惧怕这些传闻中个个如狼似虎的悍匪,可蔑视归蔑视,做好防范总归没有坏处的。
要是身处匪盗的老窝仍是浑不在意,吊儿郎当地不将其放在眼里,岂不是太看不起他们?也太对不住这些悍匪的赫赫凶名了。
第一凤一声令下,三十来骑速度不减,直奔依靠骡马负重商队开去。等到近前时,商队后方的护卫已经转向持刀列阵,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第一凤等人。
第一凤勒紧缰绳,在距离商队数十步的地方停下,望着将他们数十骑当作敌人的商队护卫,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王德业拨马上前几步,笑着解释了几句,表示自己等人只是从此处经过,没有半分歹意后,这些护卫的神情才有所缓和,不似刚才那样紧绷,但仍是持刀戒备着,很快有一骑调转马头飞快向着前方驰去,似乎是前去报信去了。
很快一位胖脸中年男子骑马跑了过来,驱马从商队中向前几步,拱了拱手,道:“几位朋友勿见怪,委实是身处此地大意不得,还望多多包涵一二。”
见有人出来答话了,王德业也拱手回礼,笑着说道:“不碍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不过我们着急赶路,还请老哥行个方便,将队伍靠到一旁,好让我等过去。”
胖脸男子微微思索了一番,又转头看了看这股人马中为首的少年,心底比较了一下自家商队的护卫力量,琢磨一番后觉得自个不必如此担心,便吩咐商队靠边,好让这些人马先过去再说。
王德业抱拳致谢,扭头朝第一凤轻声道:“方公子,可以过去了。”
第一凤轻轻点了点头,笑着朝胖脸男子打了个招呼,骑着马缓缓前行。望着旁边一个个正打量着他的商队人员,心底感慨着此地的凶险,绝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似乎,也很有趣嘛。
穿过商队,第一凤回头瞅了瞅,想着前面是不是还会出现这种借路的活计。轻轻夹了夹马腹,朝王德业喊了声走吧,然后直奔前方驰去。
王德业打了个向前的手势,招呼众人加速赶路,顿时,马蹄阵阵,一片烟尘翻滚着涌向远方……好久之后,一个瘦弱老头掩着口鼻在烟尘中露出身形,轻轻咳嗽着驾着马车跟了上去。
众人一路驶去,期间也遇到了几股商队,这些商队大多都很好说话,耽搁片刻后便能继续赶路。
眼见已经进入匪盗活动范围内了,第一凤心底也渐渐升起了一丝警惕,神情不似那般懒散随意了。听王德业介绍说,这里的小股匪寇一般也就几十来人,其中夹杂着一些品阶不高的低阶武者,成不了太大气候,算不了什么,拦路打劫时也都一窝蜂地全部冲了下来,嗷嗷叫地撕喊着,气势倒是挺足,不过也只能吓唬吓唬乡野民夫,遇到那些瞅着好欺负的才敢下手,依靠声势与人数勒索些小鱼小虾,至于其他的嘛……不值一提。
大奉民殷国富,也很重视全国各地往来的疏通交流,以致每年朝廷都会拨缮大量款项,交由专门负责疏通河运与官路维护的路造局,来进行统一管理运营,这极大地方便了王朝东西南北各方民众的交流,促进了各个郡县的发展。
眼下青山中的官路便很宽敞,虽比不得平原地区那般宽敞平坦,但是也足够三辆马车并排行驶了。
越往里深入,已经可以见到路边散落的破烂瓷器与腐蚀严重的皮毛织品等物,被武者破坏粉碎掉的石头零零散散铺在地上,树干上被兵器劈砍的印痕,以及斑驳干涸的深黑色血迹……无不显示着此地曾发生过的无数次惨烈厮杀。
三十来骑平稳前行,一人一骑,没有那些小说中令人咋舌的一人双马,甚至三马,或者更多。一方面是因为大奉王朝的马匹等军用物资管制严格,除开用于军队的调用匹配,大奉境内的数十处膏腴马场一般不对外开放,当然,这些都是对于普通民众来讲的,那些有门路的权贵功勋们自然不在囊括范围内。
而另一方面,就是此地身处南方,河流交错,水舟快捷便利,朝廷的马场以及下面私营马匹的民户不多。王德业在剑州经营了十几年,拼了老命也才凑够了三十多匹大马,而为了此番北上,这些家底儿几乎全部被他掏了出来,只是为了讨好这位“方家大少”。
第十七章 一支穿云箭(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