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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走在百官之中,猛然抬起头,天边白云慢慢漂浮,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志,刚刚,那点额的感觉......
父亲......
小时候看着父亲的冕冠,光是冕綖就长一尺二寸,宽七寸,前圆后方的,又黑又绿又红,悬着五旒,黑玉为珠,这种繁复的造型又是珠子又是绸带的,怎么看怎么好玩,所以与父亲抢夺冠冕我也是乐此不疲,只是现在看来全是累赘,就像一个甜美的陷阱。
不过,经历了这祭天的隆重,这场面的神圣,顿时就会让人感觉,几天的劳累今日头顶的受罪都是值得的。
祭祀仪式极其的繁复,君主在祭坛上三拜九叩,两侧乐师奏响上达天听的乐曲,台上便有装束怪异的巫者,举着羽毛扎成的手杖在君主身边舞蹈歌唱。
那舞蹈怪异的让人琢磨不透,不得舞蹈章法却塑造出来绝然出尘的神秘气息。
我立在旁侧,似乎也被这神秘所感染,身肩着祭祀重任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那个可以上达天听的人。
阿翁,在九泉之下可看到?小子也站在了这个位上,扈从圣上祭天行礼,也终于捧起经卷,诵读祭文。
我站仰望天空眼眸泛红,呼唤着早已离去的父亲,不知当年的阿翁是否也曾有过同我这时一般的感慨!
我想,这个慨叹也是司马家永远承接下去的。
二十六年的光阴流转,斗转星移之间一切也是物是人非,只是这代代传承的精神却是不朽!我与阿翁,两道身影终于重合,殊途终同归......
“时维元正正月朔日一岁节序此为之首当以祭天颂天恩德述民苦疾愿天佑华气运长流三皇永存......”高朗的声音穿透古今,那高昂的气势,即使是挑眉之间亦有别样风采。
我毕恭毕敬站在台上,侧眼便看见了东方伯父,那极力压制却如何也压抑不了的激动,他有些老泪纵横,似有怀恋又有欣慰的看着我,瞬也不瞬的看着我。
此情此景是否也触动了他的心弦?毕竟有些东西终归是时间不能带走的......
东方伯父老了,只是这时间打磨的道路上没有一个昔日的挚友陪他一同渐渐年华老去。
如今只有我站在这个地方,面朝苍天,背倚广袤土地,承了阿翁的职,接了阿翁的传承,代替阿翁诵读经卷。
我便极力的想与当年的父亲贴合,哪怕我根本及不上阿翁的一分,我只是感觉压在肩头的责任越发沉重,我只是想站在这里屹立昂首,便让全天下看看,我是阿翁的子息,我司马家还在这里,承着太史大任,让所有人看看,年华带的走所有,但是司马家永远在这里!
只有此时我才仿佛感觉到阿翁并未走远,才时时感觉到阿翁的气息环绕,曾经的过往种种在眼前流转,一颦一笑都是当年的映像。
也只有在此时我才对着灼灼高阳,对着青天白云,对着阿翁,怅然一声,啊,小子真的是太史了!
回去之时已是夕阳西陲,主上在宫殿已准备了宴席要与百官同庆,虽然天色已不早,但是街道上仍有不少围观的人,他们山呼万岁,他们熙熙攘攘的,天子祭天归来刚刚与天相通正是福运最盛之时。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着两侧的人,昔年我也是这其中的一员,被阿母领着......
我的笑容突然僵住,人群之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也是表情僵硬的看着我,只是一瞬间的对视便将我的力气全部掏空。
有怀念有紧张甚至还有于主上相对都无的惊恐。
那年柳絮飘飞细雨微凉,我冷漠的仿佛刚刚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小小年纪眼中却是化不开的愁绪。
“呐,汝的名字?”
“我是冯頔,家中田地无收,生活无所依便到了这里。”
“那我唤汝冯郎可好?”
“汝看那边山下,司马家是这方最大的家族,不管是前朝还是本代世代为官,听说家里奴仆就有好多啊!这些年些许衰落却也是书香不绝!”
远远望着些许辩些轮廓的青砖绿瓦的庭院发呆,大概从那时起我便成了她眼中有些许学问的冯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