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缓缓倒进漆耳杯中,飞溅的水花透着清凉。
“长兄,小弟一杯薄酒相赠,待长兄归来之日,我们再一起去西市的酒肆相饮如何?”
苏武淡淡微笑,心中已经在盘算几个月最迟一年后他们相聚一起醉饮的场景了,“好!”
苏武与东方良同岁,年长了他五岁,第一次看见他时,他还不过是跟随父亲来京的孩子,自己去司马府求教学问时他便在父亲身边研磨整理书简。
只是年龄虽小却气度非凡,已经饱读诗书,通体的桀骜气派,引经据典是信手捏来,识得古文辨得星斗,只是偶尔会掉书袋。
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不愧是太史家的孩子,果真有学识!久而久之便相熟起来。
入,苏武仍然时常叨扰太史君长,他亦常常伴在父亲身边侍候,请教学问时他便安静的在旁边听着偶尔还会插两句。出,他们二人便一起相伴,调皮的,仗义的,好的坏的事情都是他们一起干的,偶尔还会给苏武仍然不懂的部分指点迷津。
那年,一个编出的竹筐,一把粮食,他们几人举着青草伏在山丘静静等着,有鸟自投罗网。一个竹棍就是一把利刃,树影下留有他们相对比试的身影。他虽是书卷儿郎骨子里也有几分野性!
“司马,如此能抓到?”东方良拧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
“嘘,这些种子都是我挖来的,斑鸠最喜欢吃,等捕到了,我给几位长兄烤来吃啊!”
那瞬也不瞬的眼神专注在等候。
“哈哈,司马,身体不错嘛,来,和我比试一下?”苏武靠着粗壮的树干,斑驳的树影披在他的身上。
“可是阿翁......”年幼的他还是惧怕父亲的威严。
苏武挑挑眉毛,笑得狡黠,“保证不告诉先生。”
“好!”
拾起竹竿当作长剑摆开阵势,高喝一声,其架势也不输于任何人,厮打起来便是野性十足的苍狼。
那年一块美玉一个香草也被戴出了文王屈子的雅致。
“司马汝这是什么?”
“蕙若之草,自前世之嫉贤兮,谓蕙若其不可佩,吾也有一颗屈子的心呐!”
“......”
看着木刻的雕花他会说出“鱼入王舟”的典故,直言“武王渡河,中流,白鱼跃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
看着满天星斗他也会极其兴奋的给诸位指出,哪一处是哪个宫位,紫薇在哪里北极在哪里,甚至还会意犹未尽的如是“三公三星,在斗柄东,和阴阳齐七政,可教化天下人,是为福照啊!”品评两句,可能其他人根本听不懂。
现在想起这些,苏武仰望苍穹,子长,汝能不能告诉我哪一颗是汝?
后来的后来啊,他们都一起入仕入朝为官侍奉主上,长大了的子长,仍然是那翩翩的风采,站在那里似乎就有出尘的情态。只是时光打磨后的他更加沉稳,更加深邃了些,傲却不曾凌人。
与幼时的他截然相反的是,深邃了的还有他的话语,不讷言却少言,一句话说出三分来还会留下七分供人猜想,即使再使计套些言语也顶多再套出三分来。
“子长,这‘中’何解?”
“便为执其两端之语耳!”
苏武有些急切更进一步追问,“再说说?”
第二十四章 食言(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