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这么自负,好,你江大哥来打消他的嚣张气焰。”
他旋身去提笔,沉吟片刻,已经有腹稿了。晋朝之后的诗词很多,摘抄起来江山一点压力都没有。
半炷香很快过去,聂生掷笔,抬眼去看江山,只看江山双手抱胸,显然已经完成多时了。心里便想:“不信你这孺子小儿半炷香能作出诗来。”口里问:“诗做好了吗?”
江山微微一笑:“恭候多时了。”
聂生不信,踱步过来看,这一看,便愣住了。口里喃喃随着江山写的诗文念;“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他念着念着,眼中已禽出泪花来,愣愣的竟是痴了。
这首词乃是江山摘抄唐伯虎的《桃花庵歌》,抒发的是当时唐伯虎郁郁不得志的那种心情。
这种强烈的郁郁不得志,正是聂生一生的写照,尤其是那种慨叹,实与屈原慨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情类似的感怀,仿佛正恰对了聂生现今的心境。
也难怪他此时感触的流出眼泪,一辈子闭门苦读,好不容易实现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理想。可是现如今却如此凋零。
聂生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又是一愣,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江山用的是欧阳询的楷书,欧阳询的楷书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楷书,而江山在前世时,最推崇的就是欧阳询的书法,早已经将欧阳询的书法模仿的惟妙惟肖。
且先不说这诗词,单论这字就已经是万里无一了。
聂生一下子忘了词意,竟专心去看这字,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口里忍不住道:“词是好词,字更好,好字……好字……”他嘴唇哆嗦着连连说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看来这陈状元是个爱好书法的人。”江山心里想。
管他什么状元,碰到江山这个吸取了五千年精华的怪物都只有拜服惊叹的份,何况人家也是状元,还是全中国的状元。
聂生爱不释手左看右看,良久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
“这是什么书法?”聂生这一次看江山的目光不同,小心翼翼又带了些许期待。
江山本想实话实说是欧阳询的楷书,可是这才是晋时期左右,要说是欧阳询那是唐朝的人,差了那么多年份岂会知道呢?于是,江山脸皮厚,面不改色的道:“江山楷书。”
聂生苦叹:“词好,字好,聂生拜服,拜服之至。”
江山要去看聂生的诗,聂生面带惭色的阻止。他心里想:“若是我费一番功夫,写出一首佳作来给他看,倒还尚可。可是急切之间潦草写就的诗词就不必班门弄斧了。”
他继续看沈傲的行书,又是一番感叹;“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精美的书法!”
江山心里很舒畅,难得有人识货啊,话说自穿越起来,他结交的除了文盲就是草包。写的字最多也就得一个好字,这是外行人的看法。这位聂状元就不同了,很识货,夸起人来竟是不带重样的,怎么肉麻怎么来,痛快极了。
江山难得谦虚道;“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书童罢了,聂先生过奖了。”
聂生抬眸,疑惑的望着江山,这才发现江山确实穿的并不华贵,道:“你竟是个书童?可惜,可惜?难道还未考取功名吗?”
随即又摇头,喃喃道:“是了,方才我试探你时,你竟连眛昧我思之都不知何解,看来并没有读过经史。”慨然叹息:“怪哉,不精通四书五经,竟能作这样好的词,写这样好的字。”
聂生正色道;“男儿岂能不考取功名,不如这样,你教我行书,我教你经史精益如何?以你的资质,考进大学一定能高中。”
聂生对江山入科举很有信心,诗词赋自然难不倒他的,只要恶补一下春秋、礼记、即可。
江山却是摇头,道:“我虽是书童,可我也是廖大统领的义子,而且对之乎者也可不感兴趣,你要学楷书还不容易,我写一个帖子,你自己拿去临摹体会即是。”
聂生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由有些懊恼,道:“没有功名在身,你要一辈子寄人篱下,为人趋使?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个道理江公子莫非不懂?”
“人各有志,难道不考功名我就不用活了吗?聂先生贵为状元之才,功名傍身,也不见有多快活。”江山本来在前世就已是一个乖宝宝了,怎么又会回到那种乖宝宝的生活中去?他现在想要的,只是那种随心所欲的生活。
聂生摇头喟叹:“罢了,聂生亦不愿受人恩惠,你既不愿让我教导,这楷书我也不学了。”说罢,对傻乎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板起面孔,便把江山、秋梅往外推,大门一关,算是闭门谢客。
江山苦笑,这人真怪,一言不合便教人吃闭门羹。他甩甩袖子很生气的朝着那紧闭的大门骂道:“我若是城主,也不让你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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