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夏季的清晨,天蒙蒙亮,雾气并没有完全褪去。一辆黑色的轿车迎面驶来,在宽阔大马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中显得尤其引人注目。牧谣坐在汽车的后排,她一身白色的蕾丝连衣裙,扎着简单的马尾,侧着头,欣赏着车外的风景。
突然她转过头来,眉头一皱,喊住了司机,“快,靠江边停车”。车子疾速驶离了道路,靠着江边停了下来。
两人下车一看,江水里有一个小女孩在挣扎,司机着急地大喊:“快救人啊,谁会游泳”牧谣则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虽然是夏季,但是清晨的江水却是十分的冰凉,加上情况紧急,牧谣全身的力气也就只够使出七八分,当她抱着小女孩游回去的时候,一阵阵的风袭来,掀起了层层的浪潮,江水开始咆哮,当她辛苦支撑到了岸边,已经是精疲力竭,狼狈不堪。她吃力地抬起头一看,大吃一惊,岸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
接着就有警察把孩子抱走了,又有一些人伸出手要拉她上来,她呆在原地,心里十分为难。因为她的衣服早在抱起小女孩的时候就被不幸被抓破了。为今之计,是赶紧借一件衣服穿,她刚想张开口,却发现自己患了多年的毛病,一受大凉嗓子就会变哑。现在,就在这么要命的关键时刻,她僵在那里,徐哭无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男孩子,他高高的个子。牧谣刚打算抬高一下头看他到底是谁,就见他干净利索地把身上的短袖脱了下来,递给了她,牧谣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边穿衣服边上岸,转瞬便站到了台阶上。她埋下头钻进了人群,拼死地挤了出来,甩开了身后反应过来急急追上来的人群,钻进了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很快,车子驶离了江边,回到了道路上。
牧谣连整理头发的时间都没有,她埋头一看,不好,大考要迟到了。
今天是四年一度的大考,她一大早出发,就是要去奔赴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大考
她无神地坐在那里,样子像极了暴风雨将要来临,庄稼就会颗粒无收的旧社会农民。
莫大的恐惧和焦虑掌控着她现在的心情,所以等到不知熬了多久,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一下车,发现自己的腿都是软的,前两步根本走不了。
后来她强行理智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往里面冲,刚冲到门口,就见铃声响起,门砰地一声关掉了。
她整个人都凉了下来,木已成舟,现在她真真地体会到了一个淋了个落汤鸡的农民,看着田里欠收的庄稼的的那种冰凉和绝望,她只能像个失败者一样地黯然收场,埋下头,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不知踱步了多久,她晃到了一个铁门前,里面有两个教室,特别地安静,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晃了进去,想看看这两个教室是干什么用的。
就在她踱步到了门口,从虚掩着的门望去,里面,竟然坐满了人。
她刚想退出来,就和一个监考老师的目光相遇了,那个老师打开了门,将一份卷子放到了唯一的一个空的位置上,她回头一看,门边,那个大大的字母,竟然赫然的写着一个a,她从环境科学的g区考场退了初来,竟然到了a区的考场。
a区的考生考的是政治经济尖端科技,离她所学的环境科学差个十万八千里,这个教室到底是考什么的呢,自己寒窗苦读了那么十年,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才拿到了进入大考考场的资格,幸好每区考第一名的考生可以有调换科目的资格,她觉得这也是一种幸运,考上一下,或许能让自己的伤心少一点。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那个位置走去,坐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在静悄悄的考试,竟没有人受丝毫的影响。
她填上了准考证号就开始做起题来,大考1级考场的题目向来以鬼斧神工著称,这次也不例外,本来就迟到了十几分钟的她在考试时显得尤其的捉襟见肘,她把干着的皮包包垫在了湿着的胳膊下面,小心翼翼地以免弄湿卷子。不知不觉,考试提前五分钟结束的铃声就响了起来,而这时,她还有十道选择题没做,慌里慌张连写带蒙,终于结束了考试。
卷子一交,想到她现在的形象必须低调行事,她就开始了骤风暴雨般的考场大逃亡,她像小鸡啄米似的抓起文具往包里放,想尽可能地避免在这么伤心的时刻引人围观,面对这个晴天出现的霹雳,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谁知旁边的男孩子胳膊一扫,桌子上的杂七杂八的文具就全部掉进了书包,等到她双手捂着书包溜到门口,旁边身后已经围满了男生。
“发生啥事了”,“你还好吧”,“别难过,人生总有意外”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她就是支支吾吾地应付着,只想快点逃离现场,可是周围东一句西一句的安慰话都会唤起她内心的失落,让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她泪水都忍不住往上涌。风中凌乱的她一抬头,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穿上衣,混在隔壁考场的人潮之中,,她急忙甩开人群,飞奔着向那个方向奔去,谁知这时隔壁的隔壁考场的好大一股人潮涌了出来,混乱之中,她刚刚追出校门口,就见他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时,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心里一喜,把手放在了车门的把手上面。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她的父亲。
他爸爸不由分说,拉了她就往回走。
她尽力挣脱,说:“爸,我还有事呢”。
她爸爸根本就不理睬她:“你能有什么事”,这时她回头一看,车子已经不见了。
坐到了自家的汽车里,她才感觉无比地疲惫。这一整天,所有的事,都像一场噩梦,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她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看着自己身上,才想起昨天妈妈帮忙换睡衣的事情。那件衣服呢,她到处的翻箱倒柜,都没有找见。
兴许是被母亲拿去扔了,她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她抬起头,拉开了窗帘,看到阳台上,白色的短袖在那里微微的摇晃。
她走近看了看,竟然有了重大的发现,她看到衬衫的中间,写着一串奇怪的字符,她取下来想看个清楚,谁知竟然不见了。她又挂了上去,那串字符竟然也不见了。
这就纳了闷了,难道是幻觉,她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些字符,开头的两个字符她倒是看得十分地清楚:zy
这是一个很有名的中学的名字的简称啊,看来不应该是幻觉,事不宜迟,她打算去那里一探究竟。在大考的路上,他竟然也是一位1级考生。人家冒着考试迟到的危险帮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忙,她想一定要问清楚是谁,当面道谢。
这样她翻箱倒柜,找的自己认为还算穿的上台面的,收拾收拾,就悄悄地出发了。
她把那件白色的短袖搭在一条胳膊上,独自一人站在公交站台前,凌晨的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朝远处望去,笔直的大道无尽的延伸,团团的雾气自由自在地弥散,她想:他,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