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鲜血,混合着纯白色的脑浆,漫天飞溅,打在老鼠的脸上,带着温润的气息。
“小明!!”
老鼠嘶吼,目眦欲裂,但是,他要活着,他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胳膊上麻木的疼痛,狠心丢下小明的尸体,拔腿便向着一处阴暗的胡同中狂奔而去。
“嘭!!”
又是一记枪声,宛若恶魔在咆哮,痛苦的嘶吼声中,老鼠的小腿,直接炸开,血肉飞溅,打在柏油马路上,像是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莲花。
“啪,啪,啪!”
伴随着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中,两道高高瘦瘦的身影,从一栋高楼上走下,来到了老鼠身旁。
看着二炮与老刁苍白却熟悉的脸孔,老鼠的眼眶中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至针尖大小。
“王曌!!”
他嘶吼着,贼眉鼠眼的脸上,带着愤怒,带着绝望,带着不甘,带着疑惑,各种各样复杂的神情,在老鼠一双怒睁的眼睛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告诉我,为什么?”老鼠赤红着一双眸子,瞪着老刁而二炮。
“没有为什么,王哥说,如果你能自己爬到湘河中去,是生是死,全凭天意,我们不会在开枪!”
“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爬到湘河中去,我们会将你打死,然后扔到湘河!”
“王哥说,这是看在兄弟的情义上,对你最后的让路!”二炮与老刁的声音,并不是多么的流畅,其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悸动。
“王曌,若我不死,必让你下地狱!!”
老鼠咆哮,眸子中嗜满了晶莹的泪光,他强忍着肩膀上与小腿上的疼痛,就这么向着马路下的湘河爬去。
自他爬过的地方,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鲜血,一路流淌,染红了地面。
那是一条,通往求生之路的血路!
每用一次力,身上便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老鼠狠狠的咬着牙齿,他发誓,今天他若不死,来日,避让铁柱付出血的代价。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老鼠爬了整整半个小时,才爬到了湘河边上的水泥提拔上。
而老刁与二炮,就这么站在马路上,看着老鼠满身血迹的样子。
“王曌,你等着,我老鼠一定会,,,!”
“嘭!!”
暗夜中,再次响起一记沉闷的枪声,老鼠的后背,血肉迸飞,温润的鲜血,飞溅在冰冷的湘河水中,被迅速的淡化,消失。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老刁而二炮惊惧,他们迅速转身,将手中的土枪对准了一条胡同。
那里,一袭纤瘦的声音,手持一杆双管枪,跨着沉稳的步伐,沉默无言的走出。
“王哥!!”
那一刻,老刁与二炮都惊呆了!
苍白的脸色,简朴的黑色衣裳,还有满头在寒风中乱舞的刘海,不是铁柱,还能是谁?
望着铁柱长长刘海下的那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二炮与老刁的心里,同时划过一丝森冷的寒意。
这股寒意,宛若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了他们的心脏,二炮与老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铁柱吩咐给他们的任务,确实是让老鼠中枪,但是没有说杀死老鼠,而是放他一条生路,让他爬进湘河中,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但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铁柱,竟然会在老鼠生命的最后一刻,在补上一枪。
“过来吧!”
手持双管枪,铁柱冷漠的走到了湘河边,身后,是满脸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的二炮与老刁。
老鼠,身中三枪,已经没了气息,猩红色的鲜血,顺着水泥提拔,泊泊流淌,深入了冰冷的黄土中。
“将他们的尸体都处理了!”确定老鼠死了以后,铁柱点了一根烟,转身向着马路上走去。
“王哥!!”老刁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叫了一声。
“怎么了?”铁柱转身,永夜中,留给二炮与老刁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如果刚才,老鼠的第三枪,亡命的一枪,是我们开的!”
“如果刚才,我和二炮,违背了你的命令,结果了老鼠!”
“我不会杀你们的,毕竟,你们跟我了这么长时间!”
抽着呛鼻的大前门,铁柱转身,走进了漫无边际的暗夜中。
湘河,水波粼粼,只剩下老鼠满身血迹的尸体,还有沉默无言,站在尸体旁边的二炮与老刁。
“如果刚才,我们开枪杀死了老鼠,违反了王哥的命令!?”老刁惊惧道。
“如果真是那样,我想现在处理尸体的,应该是王哥自己了吧!”二炮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噗通!”“噗通!”
伴随着湘河水四处飞溅,两具尸体,被永远的埋葬在了湘河冰冷的泥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