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七彩的衣袖飞舞如铺陈在东边天际的彩虹,如叹如诉的箫声一如这宫中的寂寞,我柳腰漫舞如彩蝶徜徉在灿烂的花间,长袖中暗藏的玉兰花瓣徐徐撒下,一时间,漫天花雨纷飞,人舞花间如蝶戏春色,哀伤而令人惊艳。
一曲蝶恋花毕,中途悄悄立在红纱帐外的不离已经忍不住赞叹起来。
“云姑娘年纪轻轻,歌舞却已经出神入化,已经能和当年的玉娇娘平分秋色。”不离的神色中,并未有丝毫的奉承。她的眸子深不见底,姿容上等,肌肤白净细腻,暗黄色的锦衣上系着银灰色的玉带,衬得成熟的身姿饱满而诱人,全然看不出这是一个即将年近半百的女人。
我得体一笑。“姑姑过奖了,云宿资质平平,岂敢和歌舞双绝的玉夫子相提并论。”
“姑娘这般自谦,仙主知道了又该生气了。姑娘是我蓬莱宫的天女,蓬莱宫未来的仙主,这等福分,岂是那些福薄命浅的贱婢能比的。”不离道。
我自知失言,微微一笑,不再辩解。只怕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经她传到师父耳中,又将引起一番意想不到的腥风暴雨。
“既然你知道是那玉娇娘福薄命浅,为何又拿她来和蓬莱宫的天女作比”
我转身,碧穹身着碧纱流云裙,一手执着羊脂玉净瓶,一手执着夜光杯立在我身后。
“姑姑上了年岁,说话办事倒是愈发糊涂了。”碧穹接着道。
不计较她和不离姑姑之间的那些恩怨始末,此番我对碧穹是真心感激的。如此一来,我在思过堂的三日跪罚算是免了。
碧穹微微垂首,将玉净瓶中透明的暗红色液体倒进夜光杯里,面无表情送到我面前。
“云宿,该喝葡萄酿了。”她淡漠的语调依旧不带分毫的情感。
我故而有些内疚,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次次想法设法要去摧跨她,但转瞬即逝。
葡萄酿是我亲手所酿,当年师父从外面请来大陆上东明国最出色的酿酒高手,手把手教了我三年,知道师父认为,我酿出来的酒足以和可以和大陆上任意一个高手匹敌。
他的下场和教过我的所有的夫子一样,都只有死。师父说,他们必须死,见过天女的面容,他们不得不死,而且,只有死人才不会变得比我更强,才不会有机会教出比我更强的徒弟。
对于他们,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因为蓬莱宫会满足他们所有的常人无法达成的愿望,而代价就是他们的命,还有他们一生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