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布置下恐慌不安的氛围,龙头岭上电光弥漫,如同雷神爷下凡,好似在同雨幕深处的怪物搏杀。
瓢泼大雨仅仅持续三两分钟,很快雨住云收,月亮再次如一盏烛火摇曳在空中。
桃木剑载在武老道,嗖的一闪就冲上了龙头岭。
“御剑飞行!”
人群中暴发起阵阵惊呼声,正自心神不定的许嘎查长亦是惊呼出声。
人们就见一道红光呼啸着冲天而起,笔直的冲向龙头岭,剑光之快,竟然连剑身上蓝袍飘飘的武老道都如魅如幻,瞬间就看不分明。只见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轨迹,经久不散,人剑消失得踪迹全无!
武老道远远惊见一条六翼巨蛇自龙头岭飞起,被打飞到空中,然后跌落下去,浑身焦炭一般,恶臭扑鼻。
腾蛇化龙!
武老道心中一喜:腾蛇在这个世上已经极其稀罕,这条腾蛇看来渡劫失败身亡,如果桃木剑能够吞噬这条蛮荒异种的血肉精化和残存的魂魄,无疑是大补,能够加快桃木剑剑魂的复苏。
就在他右手掐诀,迅速逼近,正要念动咒语的时候,突然间心中怦怦乱跳,目光顺着腾蛇扭曲若麻花的尾巴望向哪狰狞的蛇头时,只见一位金冠龙袍的少年盘坐在蛇头正前方,缓缓睁开那漆黑如墨的眼睛,瞅了他一眼,妖异至极的眼神让他阵阵心悸。
武老道倒抽一口冷气,脚踏奇门遁甲的天运地势,御剑连连后退,整个蓝袍飘飘的身影顿时给人一种朦胧如雾不可琢磨的感觉,剑势飘行的轨迹或左或右,时高时底,根本不知道那神奇的桃木剑下一个转折的轨迹在何方。
武老道连连退到八百米开外,心中才稍微安定一些,见那少年浑身魔气之浓烈,如同一圈圈敦实的气墙。气墙上电弧闪烁,雷声轰鸣,形成一个恐怖的电与热的场。似乎在竭力消融哪浓烈至极的魔气魔力。
那恐怖的魔气魔力,甚至比他记忆中那头在海边炼丹的白毛老狐狸还恐怖百倍千倍。
“难道他就是这一世圣僧轮回的真身?难道圣僧已经失败了,如今已彻底魔化?”
武老道再也没有心思关注腾蛇,神情凝重的望着盘膝而坐的少年,手持桃木剑,犹豫着是不是要御使这镇邪压魔的桃木剑,悍然出击。
正在他纠结恐惧的时候,又见数十里外的龙尾处,也是一股惊天气势爆发而起,然后就见葬魂岭深处重重如魅的山林中间,所有的鸟都扑扑椤椤的腾空而起,鼓翼而来。
武老道当即御剑而去,掉头飞向龙尾,越往里深入,武老道越是感到心惊胆战。
在这炎炎夏夜,前方一颗颗虬松,虬松根部湿漉漉的青苔上,竟然结上了郛白色的冰,冷冽冽的,如同一把把冰刀。
继续深入,哪些郛白色的冰渐渐氤氲起浅蓝色的光泽。虬松枝杈间居然挂上了蓝色的冰棱冰锥,坚硬光滑,散发出梦幻蓝光。
武老道惊惧的停下匆匆的身影,灵台震动,将精神辐射向群鸟毕集的深处,就见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子,赤足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中,脚下是夤夜祥集而来的群鸟,有如朝圣。
所有的鸟,不惧寒冷的冰,鼓翼而进,纷纷在途中就被冻成了冰雕,还是浑然不觉,保留着生前栩栩如生鼓翼振动的样子。然后跌落在地,被摔得粉碎。
这一刻,武老道脑海中轰然一震,原来我已轮回百世,原来这是圣僧与波旬天魔决战的一世。
记忆如潮入般涌入脑海。
上一世,圣僧在弥留之际,是我这个满头白发的老道陪着他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一个春节。年夜饭是我一勺一勺喂的。他的身体已经被魔气彻底腐蚀,虽然黑发满头,却不仅失去了衣来伸手的能力,就连饭来张口也已经极为吃力了。
饭后,我扶他到花厅坐下,他把头靠在藤椅上,静静的仰卧在那里。
新年的鞭炮声响起,使他想起了小时候稚嫩的小手燃放烟火的情景。他用低哑的声音对我说:“炮竹声声迎新春,我好想再听听《女人是老虎》这首歌……”
我满足了他的愿望。
圣僧听着这纯真的曲子,瘦弱松弛的脸上浮现一抹晚霞般灿烂的微笑,在轻轻的呢喃声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他呢喃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