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留下给我们一个交代。”
“是呀,你们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一名少妇拉着幼儿,扑通一声跪在丁青山面前:“你们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村民们非但不感恩,还一脸悲愤,丁青山三人齐齐愣住。
“让开让开!乱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一名矮个的瘦汉拔开人群走了进来,向三人团团拱手道:“诸位少侠,我是田甲村村正赵新。诸位帮忙救火之事,在下先行谢过!我看各位都是有担待的少年英雄,应该不会打了大都督府上的人,就一走了之吧?”
“什么大都督府上的人?”丁青山与慕子云茫茫然不知所措,莫小雨更是眼中一片迷雾。
……
弄了半天,丁青山三人才搞清楚:此村名为田甲村,乃是齐州治下,被他们擒住的这伙刀客乃是齐州大都督府上的食客。
最近,泰山上聚起一伙山贼,劫牢狱抢贡银,专与官府作对,闹得不可开交。官府屡次派兵围剿,却全都无功而返。只因那伙山贼皆为江湖豪杰,个个武艺高强,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对手。山贼之中有很多泰山本地人士,他们依仗泰山之险,遇到小股官兵就一哄而上,以多欺少。若是官兵大队人马前来,却往往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大都督震怒之下,有名部下出了个主意:江湖高手就要以江湖高手来对付。
大都督深觉此言有理,传令下去,即日起,齐州大都督府上广开门庭,证招天下各路武林高手。此令一出,不过数日,便有一群江湖人士风涌而至。大都督将之单划一府,赐名天佑府。凡来此府者,皆好生款待,武力高强者,更有丰厚赏赐。大都督还对众言道:若功勋卓越者,便可入了公职,从此平步青云。
如此重赏之下,天佑府中食客个个热血沸腾,立功心切。有位高手立刻当众夸下海口,趁夜摸上泰山,意图刺杀匪首。
然而,第二天清早,有人发现天佑府门前不知何时竖起一杆大旗,旗面上血字招展。那些血字显是出自名家之手,字体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用辞字字羞辱、句句不堪。旗杆顶上高挑着一个人头,正是那名高手。
大都督闻讯后恼羞成怒,食客们自觉颜面尽扫。经此一事,食客们已知泰山上的山贼并不好惹,或广邀帮手,或互相成组,开始结队行事。
今日,便有一队刀客来到这个村里,拿出天佑府令牌,说是此地离泰山贼寇的窝点不远,齐州大都督责令迁村,并征调民夫,修筑工事,讨伐山贼。
村民久居此地,如何能说迁就迁。村正赵新带村民们苦苦哀求,这伙刀客不听,反而放火烧屋。
慕子云听后气愤不已:“这伙人摆明了是仗势欺人,你们怎能任他欺辱?”
村正赵新愁眉苦脸地说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们虽不是官,但有齐州大都督在背后为他们的撑腰,我们还能怎地?”
“他们烧的可是你们的家啊!”莫小雨也道:“就算他们会武,你们的人数可比他们多得多。怎能就这么看着让他们烧?”
慕子云连连点头:难得他当众出声,这话说得在理。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村正赵新哀叹一声:“那些人可全是在江湖流窜的亡命之徒,我们虽然人多,但都是本份的庄稼人,又不会什么武功,哪能打得过他们。而且他们说了,如果我们不照做的话,便要上报官府,以通贼罪论处。”
莫小雨与慕子云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
丁青山一直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齐州大都督?那不就是他想要投奔的齐王李佑吗!李佑乃是当今皇上的第五个儿子,六年前被封为齐王,所授官位正是齐州都督。
村正赵新瞟了眼丁青山,继续沉重地说:“唉,现在本就在剿贼的风口浪尖上,你们却打了齐州大都督派来剿贼的人。要是他们上报官府,说我们通贼,我们全村人可全都是死罪啊!”
“你们给我们惹来大祸,这可如何是好?”跪在前面的少妇紧紧抓住丁青山的衣角放声大哭。她这一哭,她身旁的幼儿也哇哇大哭起来。
随着那阵阵的哭声,一股阴郁之气向外传播,村民之中渐渐响起一片抽泣:
“本来只是让迁村,现在想不迁都不行啦。”
“大都督府上的那些人可个个都不好惹啊,却被他们这样羞辱,这下可完蛋啦。”
“都是怪他们胡乱打人,给咱们惹下大祸!”
“如果他们走了,我们全村的人就都要倒霉了。”
“不能让他们走!”
……
望着由悲痛变成激愤的村民,本是理直气壮的慕子云一下子没了主意。他转头向丁青山低声问道:“大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他这么一问,场上忽的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丁青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