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满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慌乱之际，病急乱投医，竟把目光投到了门口的林一诺身上。
中度暴躁症姚朔见此，屈指敲了敲杯壁，不耐道：“想这么久，黄花菜都该炒好了吧？”
门童林一诺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才一分钟，你当炒菜跟吹牛逼似的？
不过，姚朔帮她出气还有原因，宋天光呢？
他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林满？
想着，林一诺再次抬眸看向坐在主位的少年，一件纯黑绸质衬衫，头发理的极短，几乎可见青皮，但胜在一张脸极其能打，就算顶着个卤蛋头都好看，更何况还有几根毛。
宋天光显然也注意到她的打量，不耐烦地瞪她一眼，随后垂眸凝着几步外的林满，默了三秒，出声道：“林总是觉得这一桌子人的时间都不值钱吗？”
相比他前两次的语气，这次既冷又沉，甚至还夹杂了些不耐烦，预示着他所剩无几的耐性。
未等林满开口，姚朔接话道：“宋少你这话就不对了，林总像是差钱的人吗？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卖一个女儿嘛。”
话被说破。
林一诺骤然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一步远外的林满。
林满没回头，但侧给她的半张脸显然已经摆出了事实。
那一刻的感受林一诺无法形容，饶是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心口堵的慌，她不知道若是他的亲生女儿站在这儿的，该是何等的绝望。
满心欢喜而来，竟成他人盘中餐！
何等荒谬可笑。
姚朔看着面无表情，眸里无光的林一诺，终是心里不落忍，撑桌起身，走到她面前，温声问，“你想怎么处置他？”
怎么处置？
林一诺脑子有些懵，纵然她见识过各种刁钻，万般狠辣，但从未在第一时间对林满的防备达到顶峰。
因为她始终觉得，父亲这个词是听起来念起来都高大且有安全感的，所以即便林满劣迹斑斑，她还是愿意去相信，今晚他再混蛋，也不过是带她参加一个普通的、稍有目的的饭局。
万没想到，林满心狠至此，亏得许开心还盼了他那么多年！
“林一诺？”姚朔久没听到动静，垂首低唤了一声，“你怎么了？”
“没事。”林一诺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然后忽然看向林满，极轻声道：“你知道，十九年的盼望和期待，终成镜花水月一场空，是什么滋味吗？”
林满愕然回首，仿佛没听清般，“什么？”
包间里人本就不多，加上宋天光和姚家兄弟，也不过八个人，此时均齐齐看向林一诺，等着听她接下来要说的，十九年的心路历程。
但林一诺只是惨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的存在，所以她不知道许开心知道这个结果会是怎样的心境，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信念崩塌之痛。
她只知道，许开心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露出对父爱的向往。
发自内心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