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好戏,白禛和地方官清楚,使团清楚,百姓却并不知晓。
他们已经十年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印离人了。
印离使团共有数十人,车马仪驾绵延数里,好不威风。
印离使节身材魁梧壮硕,整齐划一地穿着骑服,骑着高头大马,盛气凌人地催马前行。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们不知道印离人为何进京,但他们知道,十多年前,就是印离人让他们岐国百姓深陷战乱。
是以,都没什么好脸色。
“这群蛮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肯定没安好心。”
“滚回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高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地喝着倒彩。
都祟面黑如铁,粗声粗气道:“这群无知的岐国人,自诩中原正统,可惜个个羸弱无能,心气倒是高得很。”
和他打头并骑的哥舒敏也沉着脸,冷哼一声:“岐国皇帝,真是可恶,要不是为了四弟……今日之辱,我哥舒敏记下了。”
哥舒敏和哥舒毓一母同胞,长相虽有八分相似,但哥舒敏眉眼阴沉,眼含戾气,和温润的哥舒毓很好区分。
“四皇子也真是,老是擅自行动。”都崇有些埋怨。
“住嘴,和四弟无关,是岐国皇帝太阴险。”哥舒敏听不得有人说他胞弟坏话,拧眉呵斥。
“属下多嘴了。”
白禛为迎接使团,将在崇阳殿设宴款待,皇宫内忙做一团。
无人注意,一驾高大豪华的八抬车辇慢步前驱,往朝安门行去。
把守朝安门的侍卫将车辇拦下:“什么人?”
“大胆。”车辇内传来一声娇斥,珠帘掀开,一个面容精致的宫女探出头来,“皇后的凤辇你也敢拦?”
侍卫拱手以礼,但仍不放行:“皇后娘娘恕罪,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宫。”
“你!”宫女横眉冷对,正要发难。
“不得无礼。”
宫女俯身应是,回首将珠帘挂起。
陈皇后懒懒地抬眼,将手中的懿旨递向侍卫:“太后懿旨,特许本宫归家探望父亲,大人可看清楚了。”
侍卫接过懿旨,核对完毕,恭敬地拱手交还懿旨,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娘且慢行。”
宫女放下珠帘,坐回车辇。
车辇正欲前行,一阵训练有素的踏步声传来,一队侍卫将朝安门围住。
陈皇后不耐烦地将珠帘一把挥开,看向来人:“涂总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涂千放这些天未得好眠,眼底乌青,皮肤干糙,青黑的胡茬让原本俊秀的面庞多了几分男人气概。
他冷着脸,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臣刚刚得到消息,宫里有个小宫女犯下大罪后失踪,臣正在协助搜寻。”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皇后气极反笑,“本宫堂堂皇后,难道要私藏一个宫女不成?”
涂千放依旧面无表情:“臣绝无此意,只是不排除小宫女偷偷躲藏进娘娘的车辇,企图潜逃出宫。”
“你敢搜本宫的车辇?”
涂千放抱剑而立:“臣斗胆,请皇后娘娘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