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楚赶忙过来,与织锦一道小心翼翼的扶起我,叠锦取出披风,盖在我身上,又拿过来好几个汤婆子,这才恢复些知觉。
待揩了眼上的水,见地上碎裂的茶盏,不由地害怕起来,我已身无长物,若再毁容,只怕......
笠楚用帕子细细地沾去我脸上的水,心疼道:“万幸没有碰上碎瓷片,脸都烫红了。万万不要留下疤才好。”
颊上的刺痛越发明显,疼得我冷汗直冒。运瑜长公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走到近前,亮黄的衣裳晃得叫人晕眩。
暗道不好,忙下跪道:“请长公主责罚!臣女不小心踩到水渍,惊扰长公主,臣女罪该万死!”
周遭的讥笑声霎时静了。
冰冷的茶水穿过额发,顺着脸颊流下来,内衫全湿透了,好似一把阴恻恻的铡刀附在脊背上。半晌后,运瑜长公主冷冷道:“责罚你?反倒脏了我的手。”
“妹妹好大的肚量。”和硕长公主噙笑信步走过来,手里还捏着没丢出去的木矢。
运瑜长公主笑道:“妹妹不过是看裘时整日在皇兄面前摇尾乞怜,讨得了几分开心,不忍驳了皇兄的面子罢了。”
说话间,伸过来一根木矢抵上我的喉咙,我不得不抬头,垂眸看向木矢另一端的手,指尖丹蔻胜血,十分娇艳。和硕长公主道:“裘将军竟生得出这样好颜色的女儿?若是不小心烫毁了,传出去不知叫多少男儿心碎。”
“和硕长公主有所不知,她是以色侍人的妾室所生,自然随了生母的狐媚子长相,哪里比的上长公主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人群中有人见缝插针道。
我几乎气得呕血,忍不住想与说话之人争辩几句!但身上冷冰冰的寒意和脸上的疼痛让我越发清醒,只能含怒咬破舌尖,借此泄恨。
和硕长公主回首去看,道:“谁的嘴这样甜?”
许佑依忙不迭从人群中挤出来,沾沾自喜道:“是臣女说的,臣女是定京府尹家的,景仰长公主已久,今日得见,犹沐圣光。”
“既然你如此景仰我,那就留下来吧,正好府里的歌伎还短缺着。”和硕长公主抬手打断她,冷笑道。
“长公主!”许佑依脸色煞白,哭求道:“长公主请看在爹爹的面上饶过臣女吧!臣女是家中独女,只盼能常在爹娘膝下承欢,求长公主成全臣女孝道!”生怕长公主把她留下,不停磕头哭求,额上已血肉模糊。
女眷们个个噤若寒蝉,胆小的更是悄悄抹泪。笠楚欲出言相助,我背手按住她,若是旁人,倒也值得一救。可许佑依此人,处处找我与笠楚的麻烦,还当着众官家小姐戳我的脸面,断断不值当为了这种人得罪和硕长公主。
外面的北风呼啸,庭内众人好似被冻住了,只听和硕长公主冷冷道:“我府里的歌伎们没有甚才华,更不懂什么诗词歌赋。方才听说你才女之名满定京,正好来教教那些下三滥的,也不算枉费了你一身才华。”
许佑依连连求饶,鲜血混着涕泪到处淌,骇人得紧。闻言,我心中惊惧,只恨自己逞一时之快,递了话柄给和硕长公主惩治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官们,只怕许家会记恨上我。不禁气血翻涌,浑身上下也烫得难耐,又跪得久,只觉酸软无力,难以支撑,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看到嫂嫂一脸关切,见我睁眼,欢喜道:“可醒了!怎么好好的去赴宴,生着病被送回来?”
口干舌燥,加上病体虚弱,嗫嗫说不出话来。嫂嫂忙喂了口水,道:“赵家二小姐送你回来时,可把我吓着了。织锦与叠锦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半天,勉强听个囫囵。我向赵二小姐道了谢,她又坐到大夫诊了无大碍后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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