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石头,也不再有黑玫瑰的警告。
可凌一仍然每晚都做相同的恶梦。
他总是梦见自己一身白衣,满脚是血是伤,跌跌撞撞地往一场葬礼里闯,每个参与的人都穿着黑色大衣,身上全是沉重的味道,天下着雨,四周为鸦啼与魔之铭印所围,有人在隐隐抽泣,有棺材被下葬,还有谁的叹息与世长存,最重要的是,他赫然瞥见半截墓碑,竟然姓凌,但到底是谁的葬礼,他却始终没看清第二个字。
每回都在潮湿的热意中醒来,醒来后,愈加疯狂的想念酒的滋味。
因为戒断反应越来越难以控制,所以青子给了他长达半月的大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样一算,假期结束时,正好是他戒酒60天的日期,这数字不光代表着半程的胜利,还代表于他而言更深但难以言喻的意义,很是吉利。
在他的别墅,一切与酒相关的东西都被明令禁止,也包括做菜的料酒。
这期间唯一不存好心的女子竟也借着工作之名堂而皇之的入了他的地盘,并且他还不好赶,毕竟人家手上正拿捏着死死的证据,足以将他推入活火山堆,经历一千万零二十九次的劫不复。
这天黄昏,天突然下起雨,他提前坐上了餐桌等候晚饭,手边搁着一份新剧本,将将青子才发过来的,他得先过过目,再告诉青子想法,能接不能接,这种事情上的拿捏,终究还是要听他的。
没过一会儿,突然传来门铃狂响的声音,一直在边上打盹的李之夏赫然站立起来。
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一下就嗅了出来。
长久的职业浸染,造就了他后天迅速成长又定型的敏感,察言观色上,他既擅长又不擅长,结果总是一半一半的好与衰,比如有时他能猜个全中,有时却完全不对路数。
但此时此刻,他很清晰的知道,这丫头……警惕中。
然后他环胸站了起来,趾高气扬地跟着她来到门前。
别墅设施先进,人站在门内便可以通过玄关处的显示屏观测到外头的一举一动。
画面里有一个全身淋透的男人,正着急地狂按门铃。
“里面的开开门吧,我的车抛锚了,车上还有病人急着送往医院呢,可我走得太急,手机落在家里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
看这男人满脸煞白的模样,好像是刚刚从地狱边上爬上来的一般,他敏感的心一动,立马决定要可怜他,正要开门,却是被李之夏一把拽回。
她这一把拽,力道没用小,差点把他撂到了地上。
冲着对讲,李之夏竟然为难起这么一个可怜人,用一种极度不信任的口吻质问道:“你是跑过来的吗?”
“是的呀。”
凌一一听这问题,忍不住向上天翻出一个360度的白眼。
对方这么明显的喘息,一看就是跑过来的呀,这还要问?
“你车子停在哪儿?”
“一百米外的电线杆处。”
“一百米,那附近就有门卫室,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帮忙?”
“里面没人,真的,求求你们了,再不送过去就是一条人命啊,你们行行好吧!”
“哎,我说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了?”一听说攸关人命,凌一哪里还镇定得住,直接有样学样,一把握紧她的胳膊,想要像她搡自己一样将她也远远的搡到边上一次,但结局却是……这女人纹丝不动。
实在是好下盘。
他正暗暗称奇时,她这头也有了动作——她回过头来,冲他使了个眼神,他飞快领会,却一点也不打算听从。
第四章 火苗(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