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这下彻底没辙了,于是硬挺挺的倒回床上,飞快侧过了身子,再也不去理她,如果他自己看得见,当知那一刻他脸上的怒意有多可笑。
她轻步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又遇上了管家,两人在拉上门之前,轻浅的交谈了两句,凌一听的不很真切,只是依稀听到如下几个字眼:
“还没睡……脸色太差了,要多注意……”
“有事……”
“又睡沙发吗,要不要……”
“不用,我自己来……”
“……,晚安,明天……”
“好啊,晚安。”
最后一点光线收拢,声音消退。
次日复工,两人间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凌一清楚,有什么东西正在他心头腐败,膈应得人很难受,却又无法安抚。
偷瞄过李之夏几回,她总是默然不语,有时会冲着阳光微微皱眉,又不知是在平白嫌弃些什么?
挽留她,至少是诚心的。但惜才这个词,并不适用于他。
他这个人,表面很好说话,内心其实绝望的很,也有过一些高光时刻,显示出脑子好像很好用的痕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些时刻,他的脑子里往往都住着另一个伟大的前辈,说到底他积攒至今的优秀不过都是由一场场模仿秀串联而成的演出。万幸的是,事到如今,无人戳穿。
既然只是一个想利用捷径撑下去的人,身边的人有哪些闪光点,于他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
但也不能完全怪罪他虚伪。
小的时候,在凌启出现之先,他曾受尽百般吹捧与宠爱,后来凌启来了,所有的人又弃他如一种忌讳,他于是早就看淡了与人交心的必要,早就不把朋友当朋友使了。
青子,以及背判了他的大熊,都不过只是时间更迭送来的同伴,早晚有一天,大家都会散伙,这是再显然不过的事情,老实说,他早就做好了分离的打算。
但李之夏,却与他俩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有待商榷。
恢复正常的繁忙后,日子消磨得很快。“多吃一点嘛!”当他看着日历,又一次为流逝的时间陷入呆怔时,青子好心地提醒他道。
他抖了抖头发,清醒过来——清醒过来才发现,青子这话原来是说给李之夏听的。
埋头一看,李之夏果然又吃得很少。
“饱了。”她喝下一大口汤,然后放碗,双手抱胸,二郎腿几乎快翘到天上。
听到这里,凌一总算想起一件很违和的事,记得青子这个人是很高冷的,以前不论酒店的房间有多紧,她都绝不肯迁就,必要独睡一间,可现如今倒是时常和李之夏并房,老是出双入对的,真是奇了怪了。
“你好像不喜欢睡在床上?”
“酒店的床太软了。”李之夏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解释道。
“沙发就舒服了?”
她避实就虚,反而问:“你不觉得酒店的床单上有怪味吗?”
青子想了一想,点点头,“霉味是有点重,但没办法呀,这是节目组订的。”
“沙发好一点。”